袁聞芮挑了挑眉梢,並未回答。她單手撐在她們之間的椅面上,湊近了齊燦燦,前言不搭後語地笑說。
“你知道嗎?所有的孩子。都是帶著愛與希望來到這個世上的。你說,如果有個孩子,他本不應該存在,若他執意活著,今後的日子會多舉步維艱?我很難想象一個那樣卑微的孩子,到底能不能順利長大成人。”
她臉上依舊帶著溫婉的笑容,可語氣滿是冰冷,顯然意有所指。齊燦燦身子微微一頓,臉上布上了一層陰霾,她看著袁聞芮人畜無害的表情,冷冷地笑了一聲。
“你想說什麼?”
齊燦燦難免有些緊張,她雙手交織緊握,壓抑著內心的躁動。
袁聞芮無謂地聳了聳肩。
“沒什麼。就是我一個朋友,她啊,自不量力,好好地豪門不嫁,卻偏偏恬不知恥的要做第三者。她情夫的老婆在機緣巧合下還真發現了,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敢做便要預想到被發現的那一天。她情夫的老婆我恰好也認識,本想幫襯著說幾句,可義憤難平。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的老公在外面和別人生下野種,男人終是狠的,他又怎會拋下助他一臂之力的賢妻,憐憫那毫無地位的小三?”
“燦燦,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齊燦燦咬著下唇,一言未發。
“其實並不難。打掉就好了,左右不過是坨肉。”
袁聞芮舉起手指,衝著空氣虛劃了兩下,意味極深地又說了一句。
“像我們這種世家出生的女人,眼裡向來容不進一粒沙。”
話落齊燦燦還沒來得及回話,鼻間便傳來一陣濃重的菸草味,她抬手微微捂住了鼻,轉臉發現站在她不遠處的一個男人正吞雲吐霧。
齊燦燦抓起手包,不帶一絲猶豫起身走到了扶梯旁,這裡空氣流通,正好她不願與袁聞芮多做糾纏。她不是聽不懂她話中的意思,可袁聞芮不可能知曉她與唐紀修的關係。就如袁聞芮所說,她的眼裡也不會容進沙子,以她的性子,不會忍到今天。
可袁聞芮似乎不想放過齊燦燦,跟著她走了過來。
“燦燦,我的孩子對唐家而言很重要。你說,如果他不小心消失了。母親會不會很難過?”
齊燦燦勾了勾唇角,消失?即便這個世上所有的孩子消失,她袁聞芮的孩子都會好好地活著。這個孩子,是抓住唐紀修最好的籌碼。
齊燦燦環視著宴會廳,看到了沈思勳的身影后,抬腳便想走過去。袁聞芮的話,恕她直言,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接。
可她還沒來得及跨出一步,袁聞芮便極為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轉而將她扯到了自己的眼前。
她們離得很近,齊燦燦能看到她眼底泛著的冷光,那眼神讓人十分不舒服。
“放手。”
看著齊燦燦厭惡的表情,袁聞芮不由哼哼地笑了兩聲,她抓緊了齊燦燦,不動聲色地一步步往後退。
“彆著急,我們這麼久沒見,很多話都還沒說呢。”
齊燦燦強忍著不適感,冷言相對。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當然有!”
袁聞芮的臉忽地變得扭曲起來。握著齊燦燦的手不自覺地劇烈顫抖著。她瞪圓了雙眼,咬牙切齒地說道。
“齊燦燦,我警告你,屬於我的東西,你別想窺視半分!”
隨後,她重重地推了齊燦燦一把,身子一仰,毫無徵兆地翻下了樓梯。
這個樓梯,齊燦燦數不清到底有多少節。她只知道很長很長,放佛周圍的時間靜止了一般,這是她從未體會過的恐懼,渾身的血液似在倒流,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親眼看著袁聞芮像個沒有靈魂的布偶一般,一節一節地摔下去,伴著聲聲悶響與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