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步覺得破案都沒有那麼難。
老實說,亂步若是想要誇的話,以羽久那種老實的個性,一定會立刻開口誇誇誇。但是,人一旦厭倦這種來之容易的東西,就會想要有些突破性的進展。比如說,亂步想看羽久對他露出那種「世界唯獨屬江戶川亂步天下第一聰明能幹」的表情,這次不要開口自己主動要的了,說的就太膚淺了。
亂步仔細回想了一下,偵探社的人是怎麼誇他的,比如說他們會用肢體語言來為自己加油打氣,還會對他笑容滿面,看著他的眼睛都是閃閃發光的。這些都不用說,他們都會主動做的。
怎麼也讓夏目羽久做這件事呢?
亂步抬眼看了一下羽久,決定要啟發他一下:「你還記得上次離開的時候,跟我說什麼嗎?」
羽久抬了一下眼睛,眼肌也被牽動起來:「我跟你說,再見?」
以這種進度要聊到第三天了!
江戶川亂步突然發現羽久有個嚴重的缺點,而且是他遺忘了大半年的大缺點。然而,他愣是找不到精確的語言描述這個到底是什麼。
「你都不問我為什麼送你貓嗎?」
「……」
羽久不知道亂步還記不記得,亂步過去還曾經路邊摘過一根狗尾巴草給他的事情。就以羽久的認知來說,亂步做事很隨性,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
一看羽久不說話,江戶川亂步就知道他難得勤快地做除處理案子和吃甜點以外的事情,以及英明神武地識破夏目漱石的化身,並且花時間抓貓的事情,羽久根本不能一點就通。如果自己不說,羽久這榆木腦袋是絕對無法自己領悟,自己也絕對得不到羽久感激崇拜到五體投地的眼神。
亂步頓時心上起了星火,感到焦躁。但他不知道的是,這種事如果他不說出來,任誰也不清楚他付出的努力,這個「誰」裡面也包括了陪他東奔西跑到處捉貓的福澤諭吉。亂步以為這種事是察言觀色就能知道的。畢竟,亂步對於這種「感覺」的事情,自認是相對於比其他人遲鈍的,周圍的人比他更懂察言觀色,明事理的。可這時,這種事,他偏偏要羽久自己懂,所以這才難住了羽久,也沒有想過難住了自己。
羽久雖然並不說是看眼色的佼佼者,但江戶川亂步生氣的話,總是會特別明顯。因為他本人總是開開心心的,也從來不掩蓋自己的情緒,所以一旦變化,整個人就像一隻氣鼓鼓的河豚。
羽久不太適應這種喜怒無常的人。他過去都是和年長者一起待著,他們偶爾也會有些孩子氣幼稚的時候,但大部分時間都是持重冷靜,不需要羽久開解。
若說沒遇到喜怒無常的,那也不至於。
太宰治和琴酒在羽久看來也是喜怒無常的,太宰治本人喜歡講興致,興致來了,高興的也會講成不高興,傷心也會說成開心,所以才會叫人覺得反反覆覆。而琴酒的點就在於笑,只要羽久跟他提到笑的話題,他會完全繃住一張臉。
不過,羽久覺得自己還是知道怎麼和他們相處的,基本就是不要怕他們就好了。不能因為對方生氣就怕,就躲得遠遠的。而江戶川亂步明顯處於另一種型別,他從來都沒有叫人怕過。
估計生氣的時候,也會是有一堆人哄著他,而不是敬而遠之。
這完全是新型別。
最關鍵的是,羽久突然懷疑亂步是發現自己在想著怎麼處理剛送的貓的葬禮,所以非常不愉快。就像是怕說錯說錯,羽久一時間也不敢說話。
兩個人無意識中都互相背對著對方。
還沒等情況變成死局,福澤諭吉便開口見到兩人古怪的氣氛。江戶川亂步背對著抱著貓夏目羽久,而羽久也像是不願意和江戶川亂步說話,這情況更看起來吵架沒什麼兩樣。
福澤諭吉作為長者,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