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
我一聽“隴西”二字立即決定不管它是不是最近,都絕不會走這條路,“有沒有不用經過隴西的路?”
“有,先到北地,繞過隴西到涼州,再趕往敦煌,這樣一來要多走兩三天。”
“大伯,我們就走這條路吧!我會多加錢的。”
車伕笑應:“成,就走這條。”
到涼州時,天已全黑,隨意找了家乾淨的客棧投宿,我對吃住要求都很低,唯獨要客棧給我準備熱水和大桶以便沐浴。
在長安城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三天的路已經讓我覺得自己滿身塵垢,難以忍受。
換過兩桶水後,才開始真正享受熱氣繚繞中的愜意。長安城外多溫泉,以後是沒有溫泉可以泡了,青園的那眼溫泉……不許再想,不許再想,要把長安城的一切都忘掉。
感覺一陣冷風吹進來,我隔著屏風,只看到門開了一線,“啞妹,叫你阿大不用再燒熱水,那裡還有一桶沒有用呢!”
門又無聲地關上,我拿起擱在一旁的白絹金珠,飛擲出去鉤拿屏風一側的熱水桶。金珠擲出去後,卻怎麼也拽不回,我心裡有些納悶,掛在什麼東西上了?可明明記得讓啞妹把木桶擱在屏風角處,方便我提拿,怎麼可能會鉤不住?判位沒有錯呀!
無可奈何,偷不得懶,只能站起自己去拎了。我立在浴桶中,不甘心地又拽了拽白絹,水桶沒有被我飛拎回來,整個屏風卻是一聲巨響,轟然倒在地上。
霍去病一身束身黑衣,身軀站得筆直,手中正握著我的金珠,臉色森冷地看著我。
太過震驚,我呆了一瞬,才猛然反應過來,“啊”的一聲慘叫立即縮回了浴桶中,剛才還覺得水有些冷,現在卻是覺得身子火燙。
幸虧當時挑了最深的木桶,藏身水中倒是無春色外洩的可能。我縮在大桶中打量著他,他的神色自始至終沒有變化,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我。那樣的冰冷,即使隔著整個蒼穹的距離仍舊能感受到它們的寒意。滿心的羞惱全被他眼中的寒意嚇跑。他這次真生氣了,不,應該說非常非常生氣。敵人越是生氣,自己越要冷靜,特別是敵方處於絕對有利的情況,更不可以再輕易激怒對方,否則真不知該去往何處尋找屍骨。
我吞了口口水,強自鎮靜地賠笑道:“不要太打擊我的自尊,此情此景下,你好歹有一些男人的正常反應呀!比如雙眼放色光索性做了小人,或者明明想看得不得了卻還要裝君子,躲躲閃閃地偷著瞄。”
他神色不變,冷冷地盯了我一會,猛一揚手把金珠擊向我的腦袋。我不敢赤手推擋,隨手從一旁拽了件衣服兜向金珠,在空中快速揮了好幾個“之”字,才堪堪化解了霍去病的力道。如果力道和怒氣成正比,那麼這次他好像真的氣得不輕。
接過金珠後,忽地發覺我隨手拽起的衣服竟是自己的褻衣,現在是再裝不了鎮靜了,慌亂地把衣服直接塞進浴桶中,身子又往木桶裡縮了縮。水已經很冰冷了,衣服就在旁邊,我卻無法穿,只能頭擱在木桶邊上,眼睛忽閃忽閃可憐巴巴地看著霍去病。
他譏諷道:“你讓我有正常男人的反應,你怎麼就沒有點正常女人被男人撞見洗澡後的反應呢?”
他以為我沒有羞惱嗎?我因為怕激怒他而強壓下去的怒氣霎時全湧了上來,“你確定你想讓我反應正常?你不會事後再丟一把刀過來?”
“待在冷水裡的滋味不太好受吧?”他的臉上浮出了一絲冷笑。
我望著他,突然扯著嗓子尖叫起來:“救命呀!……救命呀!……有淫賊……有淫賊……”
他滿臉震驚,眼眸中終於不再只是冰冷。
“現在該你的正常反應了。”我伸出一個小指頭,微點了點窗戶,“正常情況下你該從那裡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