澗中,震破了會聚在大地上的森寒。
我回首望去。他快速地飛掠在紅花綠草間,烏黑的頭髮張揚在風中,繽紛的花瓣飄拂過他的身周,血腥瀰漫中,有一種近乎妖異的美,“你是來找我的?不放心我嗎?”
我打量著他,“你的頭髮怎麼了?”
他滿不在乎地一笑,“不小心中了一箭,發冠被射掉了。”
我看向正在清理戰場的兵士,“匈奴大敗了嗎?”
霍去病笑著點點頭,“不是大敗,是慘敗,活捉了匈奴的酋塗王和五個小王,我們以少對多,他們幾乎全軍覆沒,我軍的損失卻不過十分之三。”
趙破奴上前行禮,恭聲道:“回稟將軍,已清點過匈奴死亡人數,斃敵共三萬零二百人。”霍去病點了下頭。趙破奴笑著說:“匈奴肯定再無餘力在祁連山周圍彙集大軍,今夜我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將軍可以欣賞一下匈奴人引以為傲的祁連山風光。”霍去病側頭看著我,揮手示意趙破奴下去,趙破奴瞟了我一眼後低頭退下。
“你好像一點也不開心?”霍去病凝視著我的眼睛問。
“這場戰爭是皇上為了爭奪河西的控制權而打,是為了開通通往西域諸國的路而打,和我有什麼關係?也許順帶著報了李誠的仇,可這樣的仇恨根本就報不清。”
霍去病微挑了下眉頭,“難得碰到一個不討厭匈奴的漢人。”
我揮去心上別的思緒,指了指他的頭髮,“先梳洗一下吧!我也要換一身衣服。”
他笑著來握我的手,我躲開他,邊走邊說:“你現在可不見得打得過我,還是乖一點。”
他隨在我身後笑道:“我們比這更親密的動作都有,如今握一下手還要介意?”
我氣得瞪向他,他忙擺了擺手,笑嘻嘻地說:“不願意就算了,你現在的樣子可比剛才看上去有生氣得多。”
我微怔一下,反應過來,又中了他這好心壞行的計。
扭轉頭默默走著,霍去病靜靜在一旁相陪,離戰場漸遠,風中的花草香漸重,我的心情緩和許多。
斑駁的林木陰影間,我和他的影子也影綽相疊,我心頭掠過狼兄一家三口月下身影相疊的畫面。
山中篝火熊熊燃燒,眾人笑語高揚,酒肉香瀰漫在四周。
我和霍去病的篝火旁只有我們兩個人,偶爾幾個將士過來敬一碗酒後又迅速退下。霍去病遞給我酒囊,我剛要搖頭,聞到氣味,又立即問:“這是馬奶酒嗎?”
霍去病點了下頭,“今日的戰利品,味道和我們的酒沒有辦法比。”
我伸手接過,湊到嘴邊小小含了一口,慢慢嚥下,久別的滋味。
霍去病灌了幾口,又遞給我,我搖搖頭。他一笑,收回酒囊,自顧而飲。趙破奴端著兩碗酒向我們走來,霍去病笑罵:“你是想把我灌醉嗎?剛敬過酒怎麼又來了?”
趙破奴笑著把酒碗遞向我,“這酒可不是敬將軍,是敬金公子的,先前的事情我對公子多有失禮處。我從未見過敢和鷹搏鬥的鴿子,也從沒有想到公子的鴿子竟然剛烈至此,這樣的鴿子我們根本賠不起,請公子原諒我先前的言語冒犯。”他臉上雖然掛著個笑,眼中卻滿是愧疚。
我半晌仍沒有接碗,他的笑容有些僵,“公子不肯原諒,我也明白。”說完把自己的一碗酒一骨碌灌下,向我微屈半膝行了個禮欲走,我伸手拿過他手中的碗,一揚頭閉著眼睛全數喝下,側著身子咳嗽起來。
霍去病笑對趙破奴說:“很給你面子!她酒量很差,酒品又不好,一喝醉就行為失控,所以一般都不願意喝酒。”
趙破奴此時的笑才真正到了眼睛中,向我抱拳做禮,“多謝!”又向霍去病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我坐了會,覺得腦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