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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病獨自一人去面對長安城的風雨。

我沉默地起身向外行去。他的聲音在身後微弱地響起:“我答應你。”

我知道他會答應,因為他絕對不會放心把我的性命交給別人。我身子沒有迴轉,腳步平穩地向外走著,聲音沒有一絲異樣,甚至冷淡平靜,“多謝!”眼中的淚卻悄無聲息,迅即瘋狂地墜落。眼淚雖因他而掉,卻絕不要他知道,寧願他看到的只是一個冷漠的背影。

一場夏末的雷雨剛過,地面猶滑。我送宮裡派來探看我的太醫時,一失足,竟然從亭子臺階上摔落。落在外人眼裡,我是肚子著地,實際上落地的一瞬間,我已經用一隻手和膝蓋化解了全部衝力,只是為了效果逼真,刻意把另一隻胳膊想象成全然不懂武功的人所有,任由其重重滑過青石地面,剎那間半邊衣袖全是血跡。

手中捏著的荼糜花被揉碎,原本浸在花上的藥香飄入鼻中,立即引發了早已喝下、蓄勢待發的藥力。不一會兒,我已經整個人痛得全身縮在一起,一身的汗混著血涔透了衣服。太醫慌亂地大叫著人,九爺倉皇地從地上摟起我,我的血在他的白袍上漫開,仿若燦爛的紅花怒放。他的臉上卻無一絲血色,深不見底的漆黑雙瞳中凝聚著海一般深的恐懼。

九爺明知道一切都是預先設計好的,卻表現得真實無比,這下再精明的人也看不出任何破綻了。可看到他額頭冒出的汗珠,心中反應過來,他哪裡是演戲?這根本就是他真實的反應,從我喝下那碗催產的藥時,我的生命就懸在了一線之間。

我強撐著想向他一笑,表示自己無事,卻發覺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整個人疼得不停哆嗦,上下牙齒“咯咯”打響,唇不經意間已經被咬出血。九爺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把手掌伸到我嘴邊,讓我去咬他,不許我再傷害自己。我想避開,想不要傷害他,打戰的牙齒卻已咬在他的手上。

他額頭的汗珠順著鼻翼臉頰滑下,看上去彷彿是淚滴一滴滴落在我的臉上。我的血,他的血,我的汗,他的汗,混雜在一起,我的嘴裡充滿了腥甜且鹹澀的味道。力氣從身體中抽離,神志開始混亂,身體的疼痛似乎在離我遠去,心的疼痛卻越發清楚。感情失去了理智的束縛,全表露在眼中,而眼中的淚也失去了控制,在他眼前紛紛而落,

陷入昏迷前,只聽到一句話反反覆覆,是哄,是求,是寵溺,是悲傷,是喜悅,是絕望,“玉兒,不要哭,不要哭,不要哭……”

人剛清醒幾分,身體撕裂的痛楚剎那充斥全心,一向自制的我,也忍受不住地哼出了聲。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只覺得屋子中一切都很昏暗。一道簾子從我胸前拉過,兩個穩婆在簾子內忙碌,九爺坐在簾子外陪我。他看著雖然疲憊,神情卻異樣的鎮定,緊緊握住我的手,一字字道:“你肯定不會有事,肯定不會。”可惜他微微顫抖的手,出賣了他的心情,他在恐懼。我用力展露一個微笑,虛弱卻堅定地點點頭。

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過去,只有漫無邊際的疼痛,孩子卻仍舊不肯出現。寶寶,你怎麼還不肯出來?孃親的力氣快要用完了。

隨著我的一聲痛呼,簾子內的穩婆大叫道:“孩子出來了,出來了,是個男孩,雖然早產了兩個月,小得可憐,可真精神,一看就不是普通孩子。”

九爺神情一鬆,“玉兒,做得好。”

一個婆子抱著孩子出來,喜衝衝地讓我看,我聽到他的哭聲,只覺心中大慟,胸悶至極,差點昏厥過去。寶寶,你是在哭剛一出生,就要和孃親不得相見嗎?

九爺急急掐著我的人中,方把我喚醒。九爺和門口的天照交換了一個眼色,探詢地看向我,我忍著心中萬般不捨,微點了下頭。

天照進來抱起孩子,“奶媽已經候了多時,宮裡來的人也一直等著看孩子,我這就帶孩子過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