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楊臣虎也沒心情多說。
靜靜的看著窗外,眉宇間寫滿了濃濃的擔憂和焦慮。
林昭和夏沫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學著葛老閉目養神。
一時間,車廂裡的氣氛陷入了安靜。
唯有街邊路燈的光影不斷閃過,把眾人的臉映照的忽明忽暗。
儘管這社會整天嚷嚷著人人平等,可階層的差距卻無處不在。
已經是深夜時分,軍區總醫院十二層依舊是燈火通明。
明亮悠長的走廊上,散佈著二三十個身穿軍裝或者是便裝的大人物。
他們偶爾小聲說著些什麼。
可目光卻總會在不經意間透過探視窗,落在ICU裡躺著那位老人身上。
空氣中,瀰漫著愁雲慘淡的壓抑氣氛。
一向最注重儀表的楊家老大楊臣禮此刻頭髮亂糟糟的,身上的西裝也皺巴巴的,不復往日的筆挺。
可多年的商海生涯,讓他渾身依舊散發著久居上位者的威嚴。
坐在最靠近電梯的走廊等候椅上,濃黑的眉毛緊皺,緊抿著已經長滿了燎泡的嘴唇。
一雙佈滿了血絲的虎目望眼欲穿的緊盯著電梯門。
在他身旁,或站或坐的簇擁著十幾位楊家重要的核心人物。
老三楊臣功輕聲勸慰道:“大哥,別心急,二哥已經接到葛老了,正在趕來的路上,爸一定會沒事的。”
楊臣禮收回視線,用力搓了搓已經麻木的臉頰,低垂下眼簾輕聲道:“我知道,可是,老三,你正處在關鍵時期,爸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兒啊。”
楊臣功凝視著ICU方向,眼眶泛紅,聲音夾雜著些許哽咽:“爸這輩子過的實在是太苦了,如果爸能無病無災的長命百歲,我寧願用我的仕途就此止步來換取他老人家的健康。”
楊臣禮悚然動容,眸中閃過一抹慚愧之色。
枉他身為楊家長子,在父親生命垂危之際,還在計較著利益得失。
他,遠不如三弟孝順啊。
可身在其位謀其政。
他作為楊家長子,又是楊家的當代家主。
不管做什麼,都要顧全大局,從家族的整體利益出發。
孝心,他不是沒有。
只是他肩上扛著振興整個楊家的重任。
註定他不能像其他弟弟妹妹一樣,可以任性妄為,感情用事。
輕輕的拍著已經淚眼婆娑的三弟肩膀,柔聲安慰道:“放心吧,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大伯,我留學時的導師埃米爾教授已經下了飛機,正在從機場趕來,我得親自下樓去接他老人家。”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急促腳步聲傳來,身穿白大褂的楊家三代楊紫涵快步走來,語速極快的請示道。
“可以,紫涵,你快點去吧,別怠慢了埃米爾教授。”
葛老是楊家最大的希望,但楊臣禮從不會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在父親出事後,第一時間就廣邀名醫,並讓侄女楊紫涵邀請了她留學期間的博士導師。
埃米爾是國際著名的心腦血管專家。
儘管專家會診,至今都沒能查出老爺子的病因。
可都不約而同的認定,老爺子肯定是心腦血管方面出了問題。
楊臣禮相信中醫,但也不排斥西醫。
雙管齊下,保住老爺子的性命,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是,大伯,爸,那我去了啊。”
楊紫涵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迅速脫掉身上的白大褂,披上一件羽絨服,快步向外走去。
“紫涵年紀輕輕,就成為了腦外科的一把刀,咱們楊家後繼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