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能說話了!”
秋夫人聽見女兒又發出聲音來,驚喜得痛哭出聲。
“我……”夜露找回了聲音,但是身下火炙般的痛楚已經攫走了她的意識。
眼前的人影、景物全瘋狂地轉動著,在夜露昏厥前的一剎那,她彷佛看見永碩朝她奔過來,急切而焦慮地呼喊著她的名字。
“夜露──”永碩在屋外時,就已經聽見她嘶喊“永碩救我”的聲音了。
他狂奔進屋,驚愕地看著她身上的單薄中衣染著絲絲血漬,急撲向她,忙亂地解開綁在她身上的繩子,小心翼翼地將她抱進懷裡。
“你來得正好,我正要盤問你這件事!”老福晉鐵青著臉瞪向永碩。
永碩從老僕那裡聽說盈月把夜露帶走,現在又看見夜露身上只穿著單薄的中衣被綁在這裡受杖打,屋裡圍滿了抱著看戲心態的眾女眷和丫鬟,心裡約莫已猜出八、九分了。
他不知道夜露受辱的整個經過,但是從圍在身旁的每個人眼中看見的幸災樂禍和冷酷無情,他就像在夜露身上看到了童年時遭到兄長毒打的自己,那種屈辱的心情和身體的創痛他比誰都能體會,對夜露必須遭受這樣的對待更是心痛得無以復加。
“老祖宗有話要問,等孫兒把夜露帶回屋去療傷之後再回來受責領罰。”他擔憂夜露的傷勢,急忙抱起她就要離開。
“你站住!”老福晉疾聲厲色地喊。“從今天開始,夜露不再是你屋裡的人了,不許你把她帶走!”
“老祖宗,夜露並沒有做錯什麼事,為何要杖打她?”永碩的憤怒已在爆發邊緣。
“小七,我讓你收她當你的貼身奴婢,可不是要她上你的床,這是我一開始就再三告誡過的!”老福晉怒衝衝地罵道。
“是我要她上床的,因為天冷,所以我讓她上床暖被。”永碩看著癱軟昏厥在他懷中的蒼白臉蛋,無法剋制那份心痛和憐惜。“老祖宗,府裡將貼身丫頭收房是不成文的規矩,我若要夜露當我的妾室也無不可。三哥、六哥的侍妾不也是貼身丫頭收房的?為何她們可以,而夜露就不行?老祖宗為何要因這個緣故責打她?”
見自己疼愛的孫兒頂嘴,老福晉氣得一陣頭昏眼花。
“永碩,你三哥、六哥的丫頭可都是八旗的滿人姑娘,收房本就不打緊!可要是收了因詆譭君父而遭斬首的罪犯之女為妾,不定什麼時候咱們都會被她連累呢!”郡王福晉忍不住不悅地插口。
其他的女眷們則在一旁悠哉地看好戲。
“小七,你要知道,夜露的爹是朝廷的罪人,她又是下等房的賤奴,當初你執意要她,我攔不了你,就只好從了你。讓她貼身服侍你不打緊,但是要納為妾室,我是絕對不答應的。”老福晉壓下了脾氣說道。
“那當初老祖宗為何同意阿瑪收我娘為妾?”
“那是因為你娘已經懷了你,我為了不讓王爺的血脈流落在外,不得已只好讓你阿瑪納你娘為妾。”
“因為有了我,所以不得已?難怪在府裡,人人看我都覺得我多餘,我的存在根本就是玷汙了王府的尊貴血脈。”永碩嘲諷冷笑。
這麼多年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說出心裡的話。
“沒人這麼看你,老祖宗不是寵你、疼你嗎?”老福晉嘆一口氣。
“這個府裡每個人是怎麼看我的,我自己心裡有數。”永碩臉色冷淡漠然。“別的事我不貪求,但是我要怎麼對待我的丫頭,希望老祖宗不要干涉,讓我自己來作主。”
“這可由不得你。”老福晉深深瞅著他。“你阿瑪前幾日才與慎靖郡王爺談定了你的婚事,你想慎靖郡王府的格格能接受得了你有這樣的侍妾嗎?把人家慎靖郡王府的格格許配給你,在你的婚事上,你阿瑪可沒有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