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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寧的水很深,蘇學士若想徹查,只怕最後會不得乾淨啊。」朱常津說道。

蘇昊道:「據昊所知,推薦昊到汝寧來的人,也是希望昊不得乾淨脫身的。既然別人有這樣的打算,昊也不能讓人失望是不是?」

「哈哈,這話有理。」朱常津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蘇昊這番回答,雖然沒有明確說出自己的想法,但也已經給了朱常津一些暗示了。朱常津端起酒,敬了蘇昊一下,說道:「蘇學士果然是有擔當之人,本世子佩服。本世子也放句話在這,查案之時,若有用得上本世子之處,蘇學士儘管開口就是了。」

「那蘇某就借世子之酒,先謝過世子援手了。」蘇昊也端起酒杯,與朱常津幹了一杯。

酒足菜飽,朱常津與蘇昊攜手走出了東興樓,在樓前握手道別。蘇昊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在街頭巷尾,有那麼幾撥賊眉鼠眼之徒,正在偷窺著他與朱常津說話、告別的一舉一動。聯想到朱常津說起的情況,蘇昊能夠猜出,這些人應當是劉其昌、杜惟明等人派出的眼線,他今日與朱常津喝酒的事情,還不定被汝寧的官員們如何解讀呢。

想琢磨就琢磨吧,哥不搞陰謀,哥搞的都是陽謀,在太陽底下,所有的汙泥濁水都會現形的,蘇昊在心裡暗暗地想到。

對於蘇昊與朱常津會面之後相談甚歡這個訊息,劉其昌和杜惟明都深感意外。他們是和朱常津打過交道的,知道這位世子性格上有些孤僻,對他們這些官員一向沒什麼好臉。蘇昊年輕氣盛,這樣一個人與世子碰在一起,怎麼也應當是互不相讓,最終不歡而散才對。怎麼可能攜著手一塊從酒樓上下來呢?

「莫非世子與這蘇昊談定了什麼事情?」杜惟明猜測道。

劉其昌想了想,說道:「他們能有什麼共同的事情可說?世子喜歡的那些東西,蘇昊應當都是不感興趣的吧?我可聽說,蘇昊到汝寧這麼長時間,從未到過那些尋歡場所。」

杜惟明道:「不管他們談了什麼,只要蘇昊真的想查汝寧的土地問題,他就一定會和崇王府發生衝突的。除非他真的不想查了,只是走走過場而已。」

「沒準我們這位蘇學士,就真的只是想走走過場了。」劉其昌冷笑道。

「劉知府,要不要讓下面的人做點準備,別讓他這一顆耗子屎壞了一鍋飯?」杜惟明請示道。

劉其昌道:「先不必著急吧,下面的人口風不嚴,若是打了招呼,沒準反而會弄巧成拙了。等到這個蘇昊想去下面查訪的時候,再打招呼也不遲吧。」

「劉知府所言極是,屬下記住了。」杜惟明應道。

蘇昊不知道汝寧的知府、同知是如何議論他的,對於朱常津請他吃飯一事,他照舊要去向李贄請教一下,讓李贄幫他分析分析朱常津的用意。

「依老夫看來,這個世子或許是真的毫無心機,他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吧。」李贄在聽完蘇昊介紹的情況之後,作出了這樣的判斷。他當過好幾個部門的官員,也到過不少藩國,知道這些藩王的德行。說他們毫無心機,已經算是比較客氣的話了,要照實說,就是嘲笑他們弱智,沒有任何智慧可言。

「那麼,我當如何做呢?」蘇昊問道。

李贄笑道:「世子願意和你做朋友,你有何猶豫的?崇王府雖然不管是大府,但也頗有一些家資。和這樣的富家做朋友,至少吃喝是不愁了。」

蘇昊道:「我關心的是,我們如果要清查豪強侵佔土地的事情,會不會查到崇王府頭上?世子跟我說,他願意助我查案,我想知道這句話到底是真正的好意,還是一種暗示,或者威脅?」

李贄拍拍手邊的一堆卷宗,說道:「改之,這幾日我們幾個人晝夜無休地在閱讀這些案卷,薛勇手裡還有當年程通判查案的時候留下的資料,我們也一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