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殘破的劍，是萬萬不能用的，否則自己的行蹤就暴露了。 畢竟在場的，除了自己和那隻鬿妖外，還有四人。 省的紫微閣方天戟找上門。 好吧，方天戟應該不會進入南荒。 但自己總不能在蠻荒待一輩子吧。 世界那麼大，我還想去看看呢。 那現在能用的，就只有自己體內剛剛凝成一層的浮屠了。 倦天涯內心快速盤算，神識蔓延，慢慢靠近那漂浮在氣海之中的一層浮屠。 “鐺……” 一聲悠然的鐘聲，響在他的腦海。 那鐘聲，帶著慈悲中帶著莊嚴，莊嚴中帶著玄妙，玄妙中帶著禪音。 這一聲鐘響，如黃鐘大呂般在他的腦海震動，似乎隱隱之間，還有誦經的聲音。 梵音嫋嫋，倦天涯只感一陣天旋地轉。 迷迷糊糊間，他忽然聽到了駝鈴的聲音。 睜開眼，卻是發現了自己身處一片大漠的邊緣。 黃沙漫漫，天地蒼茫。 金色的沙海，在日光下波光粼粼，彷彿是大地的漣漪，無邊無際。 駝鈴之聲悠然響起，叮咚作響，在這空曠的沙漠之上盪漾開來，成為這片死寂中唯一的生命旋律。 “鐺……” 鐘聲再次傳來破空而來。 莊嚴，浩大，悠揚而又禪音渺渺…… 倦天涯此時才發現，自己的東南方向，有一座廟。 這廟很破敗，裡面空空蕩蕩，除了一張鋪滿灰塵的木桌，以及其上的一盞青燈，什麼都沒有。 廟前有一株快要乾枯的樹，樹幹灰白，只有幾片綠葉，成為了這大漠之中唯一的綠。 不過從那僅剩的幾片翠綠葉子中，依稀可以看出，這是一株菩提樹。 菩提樹，又稱為佛樹，覺悟樹，道樹，智慧樹。 傳說佛迦就是在菩提樹下證道，飛昇成佛。 見菩提，如見佛。 是故，世間又有人傳聞菩提樹可以開啟人之神性，覺悟己身。 這菩提樹，樹幹粗壯虯結，六個人合抱都抱不過來。 “嗯，這樹下怎麼還有虛影？難道佛迦的傳是真？” 倦天涯此時發現了，樹下坐著一個虛影。 那道虛影很是虛淡，比透明稍微好一點點，看不清容貌。 別說是容貌了，就算是那道虛影，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倦天涯緩緩靠近那虛影，只見那人鬚髮皆白，其餘的一概看不清楚。 一廟，一燈，一人，一菩提，一如這漫漫黃沙一般長存。 平平淡淡，清清靜靜，大浪淘沙，留下的才是“真”。 所有的甚囂塵上，都只不過是過眼雲煙。 倦天涯突然感覺，天地好靜，好靜。 “難道佛迦在菩提樹下證道的傳言，是真的？” 倦天涯凝望著眼前的虛影，旋即雙腿盤坐，雙手合十，極為恭敬。 他本來就虔誠，一直堅信因果迴圈。 還記得當初，在赤血山莊被李清秋追殺時，他和紅璇翎在一座佛像之前休憩。 那時他將採摘的野果，留了幾顆供奉佛像。 “一華百億國，一國一釋迦。” 虛影喃喃道，正面坐著的倦天涯，似乎在望著他。 佛音說法，聲如雷霆。 倦天涯只感一陣強烈的波動，震撼至極。 “千坐菩提樹，一時成佛道。”虛影又道。 這句話倦天涯懂，就是長年坐在菩提樹下，可以證道成佛。 “如是千百億，盧舍那本身。” 陡然，那虛淡的身影緩緩抬手。 “千百億釋迦，各接微塵眾。” 在倦天涯訝然的目光之中，那抬起的右手在倦天涯眉心輕輕一點。 一縷金光沒入了他的眉心。 只聽“砰”的一聲，像是什麼破碎的聲音。 他眉間的那團黑影，黯淡了不少，但仍是沒有完全消散。 他突然感覺，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放下了，但又沒有完全放下。 這黑影，就是他反反覆覆做噩夢中生成的。 至於這噩夢，必定和那神秘老者脫不了干係。 虛影聲如洪鐘，在這一點之後，便化作了粒粒光點，隨著風，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也就在這一刻，倦天涯便感覺有無上奧義，湧入他的腦中。 之前許多想不明白的道理，此刻想通了。 之前許多放不下的東西，此刻放下了。 之前許多看不慣的事情，此刻看輕了。 之前許多不切實際的妄想，此刻斬掉了。 …… 他感覺自己從未有過的通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