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接下來要去哪?”
“……應該是回門派吧。”我扭頭看了看周圍的慘烈景象,之前因為重淵出現而震驚到的心情終於慢慢平靜下來。那一幕幕讓我撕心裂肺的畫面重新回到我的腦海裡,重淵不在的時候我還能硬撐著,如今看到他的面孔,那些情緒就像是終於壓垮了堤壩一樣,從心裡噴湧而出。
在這裡顯然是不適合宣洩這種情緒的,我緊緊咬著嘴唇,顫抖著聲音看著他說道:“重淵……顏懷遠,我師弟……他死了,很多同門都死了……顏師弟,我是看著他死掉的。他還說……以後太虛觀交給我了……”
我感到那隻拉著我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然後他抬起眼簾,平靜而溫和的目光透過長長的睫毛落在我僵硬得肌肉都在發抖的臉上。他突然問道:“我們現在就回門派嗎?”
“啊?不……應該是還要去找定勇將軍,彙報流光城的事情……”
“那我們走吧。”
他輕輕一扯我的手,就把我拉到了他身邊。重淵轉過身來,禮貌而疏離地對著眾人點了點頭,就一隻手攬著我的肩膀,半強迫性地拖著我往前走去。
並不是通往天機營弟子所在的方向,我麻木地任由他拉著。身後的人群越來越遠,旁邊男人高大的身影替我擋住了一切視線。一片寬闊的袖口擋住了我的眼睛,熟悉的淡淡香氣重新籠罩了我。
我緊緊抓著面前的那片衣袖,終於在這片熟悉的安穩中大聲哭了出來。
“別怕。”重淵的聲音在一片昏天黑地中響起來,聲音很輕卻格外清晰,“我等了兩世,才等到你看到我,和我站在一起。我不會放棄的。錦川,我還要和你一起去太虛觀,向你師父提親呢。只要你還在這兒,那些人怎生看我與我何干?”
“……好,我等你來。”我哽咽著說,“顏師弟死了……江蘺死了……所有甲二組同門都死掉了……為什麼我這麼廢物?要是我……要是我再強一些,和關師兄一樣,是不是他們就不會死了?”
重淵沒有立刻回答我,他只是更緊地擁住了我,過了很久,透過胸腔有些發悶的聲音才響起來:
“從前……我身邊也有很多同門,後來他們一個個都死去了,我曾經也和你一樣難過。”
“後來呢?”我悶悶問道。
“後來……我遇到了你啊。”
“……不要給我開這種玩笑。”
“不是玩笑,我遇到了你……然後才覺得,很多無能為力也是美好的。”
我抬起頭來,怔怔看著他,重淵的表情異常認真,他輕聲說道:“很多時候,很多努力都不一定有結果,但是,只要目標還在那裡,無望的努力也可以變得很美好……比如看著一個喜歡的人,哪怕知道她並不記得我,也是美好的。”
“錦川……你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併為此而努力變強。哪怕有時候現實殘酷得讓你無法接受,只要希望不曾熄滅,這種努力就總是美好的。”重淵看著我說道,“這是這次回來,你教給我的啊。為何到了你這裡,竟然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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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定勇將軍彙報戰況這種事當然輪不到我這種小蝦米,儘管顏懷遠已經在那場戰鬥中犧牲了,可凌祈還在,很多八大門派的精英還在。戰爭的殘酷就在於,無論對於你多重要的人不在了,它依然能正常地繼續下去。
之前我們的刺殺行動雖然狀況百出,可至少有一點還是靠譜的。鬼方已死,流光必克。雖然盤踞流光多年,可流光城本質上還是鬼方一個人的流光。鬼方一死,那些蝦兵蟹將登時土崩瓦解作鳥獸散。定勇率天機營全體精銳攻城,不過三日,流光城已經盡數收回。
我們在流光城內找到了無數屍首,有八大門派的戰亡弟子,也有當年流光城的百姓。這些屍體都還儲存完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