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陛下這是沒把你當外人,好歹不曾追究你欺瞞不報的罪過,而是讓你戴罪立功,日後宏叔醒來,有你功勞相抵,他也頂多就是丟了爵位和官職。”方家兄妹倆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依照律法是要禍及家族的,方家族人保不保得住性命都還難說。
方五郎顯然也明白這一點,表情格外沉痛,苦笑了一聲,便欲孟二郎告辭,“我身負重任,就不跟你再廢話了,眼下找到我二叔最要緊。”他說罷又朝翡翠看了一眼,似乎有什麼話想和她說,但終究沒開口,最後只淨宣點了點頭,淨宣亦頷首示意,目送著方五郎不急不慢地走遠。
“我也要走了。”孟二郎鬆了一口氣道:“既然陛下已經下令徹查,相信過不了多久真相就能大白於天下。”他說到此處有些不自然地停了下來,輕咳了一聲,又試探性地問:“你……還打算回去嗎?”
翡翠輕咳了一聲,低下頭輕聲道:“我先回去了。”說罷,便退了下去。
淨宣一聲不吭不知道該怎麼回,孟二郎期待的表情漸漸僵硬下來,但他並沒有就此失望,而是勉強咧嘴笑笑,“無妨,你若真要走——大不了,我去找你。”
淨宣聞言不由得愣住,她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孟二郎,眼神複雜又糾結,半晌,唇瓣終於勾起一絲笑意,柔聲道:“那你可別忘了今兒說過的話。”
對很多人來說,今兒這一天實在是驚心動魄,淨宣和翡翠回了偏院便齊齊地倒在了床上,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真像做夢一樣。”翡翠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是輕飄飄的,“竟然這樣就快成了,再過一個月,甚至更短,我們的大仇就能報了。”
淨宣也道:“是呀,我們北上的時候腦子裡一抹黑,原本還想著恐怕要等個十年八載才能報仇,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可是,身上卻沒有如釋重負,只是有一種忽然不知道該去做什麼的茫然。
這麼多年,她們所做的每一件事彷彿都是為了報仇,可真正等到這一天了,卻又有些不知所措。將來要去做什麼呢?
“以後我想在南邊找個小鎮子住下來,買個院子,沿著牆種一排密密的紫藤花,院子裡還要有棵桂花樹,不用太大,八月的時候滿園飄香……”翡翠睜大眼睛看著頭頂的帷帳,嘴角漸漸勾起淺笑。
“那方五郎呢?”
翡翠心裡一抖,猛地扭過頭,“什麼?好端端的,你提他作甚?”她的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這對一向鎮定冷靜的翡翠來說極為罕見。
淨宣哂笑,“方五郎不錯啊。”
“那孟二郎呢?”
淨宣忽然就安靜下來,半晌後才幽幽地道:“他也好。”她也喜歡他,可是……
“娘子也不想留在京裡麼?”翡翠問,她目光清亮,像黑夜中最閃亮的明星。
淨宣點頭,“像個大牢籠一樣,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都要守著規矩,我在這裡待了大半年,倒比在藥王谷十年還要累。”
“我也覺得累。心累。”翡翠又補充了一句。
…………
方五郎一出宮便立刻領著大理寺的下屬把汝南王妃給圍了起來,明面上的藉口是為了追捕謀害方駙馬的神秘婦人。他真不愧是靜德長公主的兒子,並不急著去拍門,只吩咐兩個大嗓門的侍衛站在王府門口大聲喊,讓王妃交出謀害駙馬的兇手。
不一會兒,王府門口便又圍了一圈人,悄悄地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汝南王府一日之內竟被人堵了兩次大門,讓人如何不好奇,再聽得竟有害人的兇手藏身於府中,不由得也大聲地在一旁幫腔。
汝南王府始終大門緊閉,彷彿完全沒有聽到外頭的動靜。這在外人看來,倒有做賊心虛的味道。
方五郎倒也沒覺得自己能把汝南王妃給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