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靳原頭暈目眩,只覺得耳邊很吵很吵,不過是他愛聽的聲音。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他緩緩睜開眼睛,卻覺得視線傳來一陣白霧般的朦朧。
循著那聲音,他轉過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顧先生?”許初見感知到他的動作,立刻開口叫他。
好一會兒,他眼前的白霧才漸漸消散。
落入他視線內的,是她蒼白的容顏,以及那通紅的眼睛。
“沒想到你叫我的名字還挺好聽,小花貓。”
男人的聲音裡帶著些無力的沙啞,唇角微勾,染上一抹似笑非笑。
“你怎麼還有心思說笑?”
許初見緊張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見他還能這樣挪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顧靳原動了動腿,變形的車頭卡著他的腿,動彈不得。
他伸手推了推,想用蠻力抽出自己的腿,一時間劇痛傳來,疼得他倒吸了口氣。
“怎麼樣,能不能動?”許初見聞聲立刻將視線落在他的腿上,急切的問著。
顧靳原緩了口氣,“看樣子一時半會兒動不了。”
男人的臉色除了有些蒼白之外看不出什麼異樣,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的放鬆身子靠著車椅背。
深邃的眸子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許初見以為他疼得厲害,兩手使勁去扒著變形的車頭,鋒利的鐵片將她的手指磨得出了一個個口子。
依舊紋絲不動。
她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此刻做的事情上。
以致於,她沒有看到顧靳原微揚的眼角。
他伸手阻止了她的動作,視線在觸及到她包裹在手心的紗布重新泛上殷紅,以及新添的傷口,峰眉微蹙。
“小花貓,現在你可以跑了,而且我可能沒有機會再抓住你。”
男人的聲音淺淺淡淡的,若是以前她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興高采烈。
許初見充耳不聞,一張臉漲的通紅。
另一隻完好的手不管不顧地推著那些破碎的鐵片,下一秒被男人的大手一把握住。
“你……”顧靳原剛想說什麼話,卻在下一刻全部被堵在了喉間。
許初見的眼淚幾乎在這一刻決堤一般,一顆一顆的砸在男人的手背上,滾燙的嚇人。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狼狽不堪地伏在他肩頭。
聲音哽咽著,斷斷續續的,“顧先生……你不就是故意讓我內疚嗎?你明知道慕熙南不懷好意,為什麼還偏偏要來找我!我就是笨,被人賣了還不知道……”
“你別哭了,現在聰明些還不算太晚。”
顧靳原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大手在她後背一下一下地輕拍著。
哪知許初見原先哽咽的聲音,突然泣不成聲地說著:“你那麼討厭我,為什麼還要……護著我?”
若不是護著她,應該不會是眼下這種這麼嚴重的情況。
那一顆顆眼淚不斷地砸下來,顧靳原有些心煩意亂的開口:“你這人怎麼這麼愛哭,昨夜也沒見你哭成這樣啊……”
“你閉嘴!”
許初見聽著他調笑的話,伸手重重地捶打著他的肩膀,又不敢太用力。
好半晌,她才抬起頭有些怔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喃喃的說著:“顧先生,你不用這樣對我的,我不值得……”
當年那場車禍發生的時候,媽媽也是這樣緊緊地護著她,以致於她到現在都忘不了那猩紅的顏色……
“我說值得就值得。”顧靳原眸色深沉的落在她臉上,鳳眸中掠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忽然他又有些看不清她的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