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貴婿和馮修賢馮大人何在,老夫還要當面致歉才是。”玳國公道。
沈淳笑道:“世叔跟我來,他們如今傷著不宜挪動,正在客院修養。”
沈淳引著玳國公去見易、馮二人,鬱辰跟著來賠罪,卻沒能說上話,只歉疚地看著沈慄,見沈慄朝他微笑點頭,鬱辰表情舒緩些,轉身跟著出去了。
沈淳送玳國公一行出門回來時,沈慄正與李雁璇翻著玳國公府的禮單。
“鬱老國公也是出血本了,呀,還真有些稀罕東西。”沈慄喚道:“青藕,這個,還有這個,都給祖母那邊送去。嗯,這些送給母親,六嬸孃那裡也送去些……”
“欺人太甚!”沈淳怒氣衝衝道:“你還有心思看這個。”
李雁璇忙不迭帶著青藕退去了。
“父親何必如此大怒?”沈慄笑道。
沈淳恨道:“你沒聽他說,將鬱楊趕出門去了?呸!糊弄鬼呢。他今日來不是誠心道歉,是憑著輩分賣面子來了!怎麼?他玳國公的兒孫精貴,難不成我沈淳的兒子就是破銅爛瓦?”
想了想,沈淳哼道:“更好,如此反而不必與他正面衝突,來人!”
沈慄疑惑道:“父親要做什麼?”
“鬱楊不是已經被除族,與玳國公府無干了嗎?”沈淳冷笑道:“他們能暗中放人走,咱們也能暗中派人捉。若是老老實實把人交出來,鬱楊指不定還能多活幾天,如今咱們卻不必留手了。”
沈淳這是要派人追殺鬱楊。
“不可。”沈慄立時反對道:“此舉不妥。”
沈淳皺眉道:“難不成你是念在同鬱辰的交情上,要放鬱楊一馬?”
“辰兄與他那堂弟非常……不親近。”沈慄道:“此事錯不在我,兒子有七八分把握辰兄不會因為鬱楊的死與我翻臉。”
“那是顧忌玳國公府?”沈淳道:“且不必如此,十年之前不敢講,如今在皇上眼中,只怕咱們禮賢侯府卻是比玳國公府要好些。”
“那父親有沒有想過,當初都得了擁立之功,同樣受皇上青睞的兩府,為何如今看在皇上眼中,卻是有上有下呢?”沈慄輕聲問。
沈淳低聲道:“自然是因為玳國公棧戀權勢,不知進退,又不能約束子弟……”
“而咱們禮賢侯府卻一直‘有眼色’,守本分。”沈慄接道,看向沈淳:“父親想一想,咱們將此事交由官府出面解決,圖的就是‘名正言順’幾個字。若是父親私下出手,殺一個鬱楊當然易如反掌,玳國公府也確實不能把咱們怎樣。然而看在皇上眼中,卻成了目無法紀,私下殺人洩憤,那咱們與玳國公府又有什麼不同?”
勳貴要殺人,能不能殺?能!憑著禮賢侯府的聖眷,沈淳要殺鬱楊給兒子報仇,輕而易舉。
可禮賢府的聖眷又是從哪兒來的呢?皇帝是徹頭徹尾的權利生物,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寵信某一個臣子,他的信任也不會無緣無故地一直持續下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帝王心術
皇帝對禮賢侯府的信任,是建立在沈家一直安守臣子的本分和忠誠上的。
對邵英來說,沈勉、沈淳、沈慄三代人一直是站在正確的立場上,做著正確的事。
沈家的子弟基本上沒有作奸犯科的,不安分的沈涵叫沈家自己解決了,沈凌雖然有個瀆職的罪名,卻沒摻和進三晉窩案,如今也解職了。沈沃好嬉遊,但結交的人選也不混亂,不說多麼拿得出手,起碼沒有惹忌諱的。
可以說,禮賢侯府一直在為邵英、為朝廷出力,卻沒有拖後腿的時候。
曾幾何時,玳國公府也是如此。沒有邵英的眷顧,玳國公府又怎麼可能爬到“第一武勳”的位置上?
壞就壞在玳國公府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