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陪著解憂。爹地告訴解憂,如果想媽咪了,就來這裡看媽咪的名字。”
輕紗一般的霧氣彷彿一下子都吹進了時年的眼睛裡。
她努力微笑,“爹地說得對,只要心裡有想念,那麼就算暫時沒有陪在身邊,可是其實也從未遠離。”
。
時年帶解憂走進古鎮,觸目所及,陌生卻又熟悉。
慈江臨水而建,與曾經莫涯村的建在山裡,地理和氣候都有所不同。但是這裡的佈局、房屋縱橫排列的模樣,甚至房前屋後的門坊、雕花、綠植,都與莫涯村有著十分相近的模樣。
立在縱橫的幽深石板路之間閉上眼睛,時年明白,是皇甫華章重新營建莫涯村的時候,是按照慈江作為模板,將他和解憂從小長大的江南古鎮移植到了莫涯村去。
原來他夢想歸去的方向,依舊還是自己長大時候的環境啊。
時年按著祈修齊給的地址,帶著解憂找到了那間臨街的茶館。
茶館的裝修古拙卻雅緻,冰裂紋的窗格子恰與地磚的鋪排相互照應。目光透過穿堂,能瞧見後窗外的一度白牆。白牆前一株芭蕉長得高大濃綠,與一盆山子恰好裝點了閃廓成月洞形狀的窗。
不等時年確認,解憂先拍起掌來:“媽咪,這是我的家!”
。
這個時間,店裡也已經坐了幾位老人家。散散淡淡地喝水,散散淡淡地聽著店裡播放的戲曲,散散淡淡地用手指敲在桌面上隨意跟著哼唱兩句。
解憂便先撲進去,朝著櫃檯後面穿黑色團花中式夾襖的老人家:“老老爺爺!”
那老人家在時年推門走進去的時候,原本並未特別招呼,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就袖著兩隻手坐在櫃檯後面,垂著眼簾,彷彿在專心聽戲,又或者在專心打盹兒。
待得聽見解憂的歡呼,那老爺子彷彿夢裡被震動了一下,遲疑了一刻才緩緩睜開眼睛望過來。
卻在目光撞上解憂的剎那,猛地站起來,因動作太急,撞得櫃檯上的茶壺茶碗都是稀里嘩啦地顫。
不用多說,只憑這一刻,時年就已經明白,這位老爺子的心裡是有多愛解憂的。
解憂撲進老人懷裡,甜甜地道:“老老爺爺還說呦呦不會再回來了,可是你看,呦呦這不是回來了?”
老人家又遲疑了一刻,才緩緩挑眼來看向時年的方向。
他先頓住,眼中沒能控制住地流露出了一絲失望。
時年的心下便又不住愀然一疼。
也許方才那一瞬間,老人家希望看見的人,是他的外孫吧?
那個曾經多年被他冷遇,多年得不到他承認的外孫……
解憂乖巧地介紹:“這是媽咪。”
老爺子聞言了愣住了,忍不住又細細打量了時年良久。
時年便連忙上前見禮,恭恭敬敬地90度深鞠躬:“爺爺您好,我叫時年。”
老人點點頭:“好,好。”他抿了抿蒼老的嘴唇,然後緩緩問:“他……呢?”
這一問,時年又險些落下淚來。
她是聽懂了老人表面的矜持之下,努力掩藏的關切之情啊。只是可惜,他卻已經再也等不來了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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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帶時年和解憂回了後宅,說了許多的話。
時年看著一老一小自在的相處模樣,看著解憂在老人懷裡撒嬌的模樣,心下又酸又甜。
她此來就是帶著解憂來看望老人家。一來是感謝老人對解憂多年的照顧,二來……也是該來將皇甫華章的死訊告知。
只是看著這一老一小甜甜耳語的模樣,她卻怎麼都張不開嘴,不知該怎麼說出來。
一直到了午後,陪著老人吃了簡單的午餐。解憂躺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