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買報紙。他相信報紙所說的,當年就是看報紙才知道小日本快來了的。還有,二弟不是記者嗎?記者就是寫報紙的,他相信沒人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所以相信報紙。報紙上確實說,花旗國丟了“胖子”和“小男孩”到日本的廣島和長崎,這兩座城市確實被毀了。葉望想,“胖子”和“小男孩”是啥東西啊,這麼厲害,不會就是傳言中的蛋吧!他接著看下去,果然,它們就是傳言中的“蛋”,不是雞蛋不是鴨蛋也不是鵝蛋,而是子彈的彈的原子彈。他很高興,小日本投降了,以後就不會打仗了,弟弟們也會回來了。但他突然又很害怕了,結束用刀的歷史才多少年啦,就有槍了,有坦克大炮,連飛機這樣不可思議的東西都有了。現在又多了個原子彈,一顆就可以毀一座城市。以後的日子,都不敢想還會出現什麼了。
葉望回到家,向家裡人說日本投降這事是真的。家裡人都很高興。孩子們問,不打仗了,叔叔們會回來嗎。葉望說了聲,快了,快了。他想念自己的兄弟們了。
葉長聽到日本投降的訊息,也高興了好一陣子。他現在已經是共產黨的一個連長了。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沒高興多久,上面有命令下來,說要同國民黨打場硬仗。當他聽聞這個命令時,他一下癱坐在板凳上。他回想了一下這些年的經歷。
先是被國民黨抓壯丁抓走,然後在一場戰鬥中被共產黨俘虜。接著不明不白地加入了共產黨,和國民黨打。突然,日本鬼子跑來了,然後大家都說先打日本鬼子,先把恩怨擱一陣子。他恨透了小日本,與自己的戰友同小日本戰鬥,看著戰友一個一個地死去,寸心如割。還好這場戰鬥是有終點的。
記得父親說過,兄弟鬩於牆,外御其辱,和好如初。葉長本以為國共雙方會像鬩與牆的兄弟,外御其辱後便和好如初。但,他錯了。
組織的命令已經下來了,他無法阻止這場必然發生的一仗。幾萬人對陣幾萬人,同是中國人。他心中淌過一陣莫名的傷感。
也是這片天吧!在這片天下,母親撫摸著我的頭,給我講故事。時間地點確實不同了,遠了!很奇怪的感覺襲來,我毫無防備。晚上,黑夜會把一切都吞噬掉。夕陽下,河流被染紅了。一個戰士的頭顱被敵人砍了下來,掉在地上,滾動著,沾上了黃沙。曾記得,行軍中,老人用手把著門框,盯著我們。我分明看到茅草屋在顫抖。然後老人張著驚恐的眼望著天,似乎懼怕什麼。
是她麼?看不清楚,但輪廓很像。還有她獨有的那股清香。她說她寫了一本小說,我拿來看了。我曉得小說中的主人公的原型是她,她把自己的悲慘遭遇寫成了書裡那人的慘淡人生。她說把主人公寫死是為了讓她重生。她說,古代那麼多的文人一起痛飲狂歌,其實是為了不讓別人看出他們內心的空虛和恐慌。他們的命運,不知是誰故意寫的,安排的,讓他們在天地間久久徘徊。可他們卻用筆在歷史上勾畫出了自己的名字與惆悵。
是不是在這裡?我已經忘了,或許就從來不曾記憶。戰爭是醞釀好的遊戲。再怎麼的壯志凌雲,你能幹什麼,最多不過多殘害幾條性命。百姓驚慌失措了,往地平線跑。可憐計程車兵,依舊得執行威脅自己生命的命令。我餓了!我聽見了溪流的聲音,我看見了一口井。我跑到井口,朝裡面看,有一輪明月。我不曉得太陽是為哪個落下,但我曉得月亮其實是為了我才升起的。
又是這個夢,葉長討厭做重複的夢。她,葉長想她了。記得那次,一顆炮彈在身旁爆炸了,葉長就沒了知覺了。醒來,睜來眼,惺忪中看見她的臉,像極了看母親最後一眼所見。
“你醒了?你的傷挺嚴重,需靜養,別亂動。”她微笑著對他說。“你是誰?我在哪?”“我是護士,負責照顧你的。”她又一笑。“我的傷嚴重嗎?”“說嚴重也不大嚴重,養一兩個月傷也就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