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國旗和德籍貨船專用的標誌'性'旗幟,在馬達的轟鳴聲中,緩緩離開碼頭,進入長江主航道後,很快加速,逆流而上。
凌晨四點,**大營裡淒厲的警報聲響起,腳步聲無比的雜'亂',很快又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和叫罵聲,整個大營的電話線路均被早有預謀的切斷,防空團一直佔據的指揮部裡的所有無線電臺,蹤影全無,連線駁線都不剩下一根。
當得知大營外連線對岸南京城的電話全都無法打通之後,驚慌失措的衛戍團團長只能帶著一個班衛兵,快速衝向碼頭,氣急敗壞地徵用漁船,趕赴衛戍司令部報告,而不知去向的防空一團,此時已經到了上游三十五公里的子母洲水域,正以每小時二十五公里的速度離開南京水域。
清晨五點五十分,正在刷牙的蔣介石聽到急報,呆滯片刻,接著狠狠地甩掉手中的美國牙刷,猛然轉身,衝著侍從室機要參謀一通怒吼,滿嘴的泡泡噴了機要參謀一頭一臉。
站在客廳裡的陳立夫和鄧文儀垂著腦袋,一聲也不敢吭,硬著頭皮承受衝到客廳的蔣介石劈頭蓋臉的怒斥。
“……娘希匹!他把事做絕了、把事做絕了!他這是決心和我為敵、與中央為敵!昨晚我從他的廣播裡聽到他對中外記者的解釋,心裡還頗為安慰,認為他安毅還是顧全大局的,是知道我這個校長的難處的,對他以配合劉湘剿滅橫行川鄂湘邊境的黃漢部悍匪為藉口不來廬山,我也捏鼻子認了,沒想到他原來是在花言巧語麻痺我,麻痺南京衛戍司令部,好吧,他的防空團就這麼一個不剩地撤走了!如此不忠不義之人,讓我忍無可忍了,我沒有這樣混賬透頂的學生……”
“委座息怒……”陳立夫低聲勸阻。
“委座息怒啊!”
聞訊而來的楊永泰還穿著木屐,踢踢踏踏的聲音,響徹了碩大的客廳:“委座請息怒,小不忍則'亂'大謀!區區一個防空團算得了什麼?充其量也就一千餘人槍,無傷大雅……有什麼能比得上等會兒即將舉行的軍官訓練團開學儀式啊?委座,請息怒!請聽祖燕和職下一言吧,安毅這麼做絕對不是什麼恣意妄為,他是有預謀地一心要激怒委座你,進而謀得政治上的更大主動啊!”
蔣介石猛然醒悟,瞥了楊永泰一眼,沉思片刻,微微點了點頭,接過侍從遞上的'毛'巾,擦去滿嘴的泡泡,整理了一下真絲睡袍,施施然坐到沙發主位上,接過鄧文儀遞上的一杯水,喝下幾口,鐵青的臉'色'才慢慢恢復過來:“暢卿,坐!你說說吧,安毅有何圖謀啊?”
楊永泰答應一聲,走到蔣介石面前兩米停下,仍然恭敬地站立著,低聲分析:“委座,安毅之所以幹得這麼下作,並非小肚雞腸和貪得無厭,而是有心激起委座的怒氣,讓委座傷心失望之下,再也不願召見他,再也不願呼叫他的軍隊,他就能安安穩穩地坐鎮川南,繼續發展壯大了。
“試想一下,安毅能夠在價值億萬的工商業銀行、南昌工業基地等方面對委座屈服,敢於承受千百萬的無形損失,何須在乎一個小小的防空團?總體上看,至少表明了安毅仍然維護委座和中央的權威,認同中央的領導,他將水警師反叛之後發生的系列軍事危機,對外巧妙地解釋為軍事演習,輕輕鬆鬆便化解了令人擔憂的巨大政治危機,充分表明他非常清楚如今的天下大勢,雖然他只是名義上的認同與暫時的妥協,但卻要比馮煥章、李德鄰、李任'潮'之流令人欣慰。因此,委座勿需為安毅的此等小伎倆而生氣,當務之急還是順利地舉辦關係到黨國大業的廬山軍官訓練團,其他事情完全可以稍後另行處置。只要牢牢佔據中央的大義名分,安毅就必須選擇妥協和屈服,委座也就可以從容佈置了。”
蔣介石撫額沉思了一會兒,悠悠一嘆:“唉,如今這個安毅是越來越狡猾了,一定是李濟深、蔣雲山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