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珠雲,徐其容吩咐她幫忙把自己做的荷包收針,自個兒卻拉了虞夏,悄悄討論出門的事情。
到底是沒有出成門,珠雲就算是給荷包收針,也是把針篋用布帶掛在脖子上,跟著徐其容走的。徐其容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只好繼續去三房陪三舅母說話。
到了晚間用晚膳的時候。趁著婆子盛湯,徐其容抿了抿嘴,對沈老夫人道:“外祖母。我明兒個想出一趟門,有些東西要買。”
既然偷偷走是不可能了,那就光明正大的要求要出門,說不得還有辦法能跟德公見上一面。
可這話落在沈老夫人的耳裡,就變了味了。想到自己的打算,沈老夫人生氣也有限,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來。淡淡道:“世道不好,小娘子能不出門還是不要出門的好。你有什麼要買的?我讓人去給你買。”
徐其容笑著把錦杌往沈老夫人身邊挪了挪,抓著沈老夫人的手搖:“外祖母。別人挑的我都不喜歡,你就讓我自己出去挑吧,也散散心,最多兩個時辰。就回來了。”
頓了頓。見沈老夫人神色依舊沒有答應她的意思,又補充道:“外祖母要是不放心,讓珠雲跟著我一起去好不好?”
沈老夫人依舊不肯,接過婆子手裡的青花碗,把濃白的魚湯放在徐其容面前,道:“你要是嫌別人挑的不好,告訴外祖母你要買什麼,我讓人把鋪子買了。鋪子裡面的東西都搬過來,你想怎麼挑怎麼挑……喝湯。這魚是你三舅舅帶人從寒潭撈的,燒的湯餘味無窮甘旨肥濃,小娘子喝了,面板又白又滑,是極好的東西。”
徐其容咦了一聲,她這幾日天天往三房跑,都沒有看到三舅舅,還以為三舅舅在姚氏房裡呢,原來是去寒潭撈魚了?
不由得問道:“外祖母,寒潭裡面的魚最是狡猾,三舅舅腿又不好,幹嘛去寒潭撈魚?還是說三舅舅的腿已經大好了?”
“哪裡好得了!”沈老夫人見她不提出門的事情了,臉上微微帶了些笑意,只是提起沈回秋的腿,又嘆了口氣,“大夫都說了,你三舅舅那腿,這輩子怕是好不了了。好在你三舅舅不是個顧影自憐的,就算腿不好,也沒人敢小看了他。去寒潭撈魚,也是因為你三舅母喜歡吃魚腹上上的嫩肉,你三舅舅,這是在賠禮道歉呢!”
徐其容又想起三舅母憔悴的神色,到嘴邊的魚湯就喝不下去了,問道:“三舅舅是因為姚氏所以要跟三舅母賠禮道歉嗎?可是既然要賠禮道歉,早些時候為什麼要惹三舅母傷心呢?”
沈老夫人看了徐其容一眼,本來不想跟她說這種事情的,又想著自己女兒去得早,平泰公主又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兒,這種事情,自己不教,就沒有人來教容姐兒了。
便道:“所以女人這一輩子,就該為了自己活。你三舅母擔心你三舅舅的腿,專門跟大夫學了穴位按摩,又到處求醫問藥,結果怎樣?那姚氏根本不在乎你三舅舅的腿能不能好,只顧自己的前程,拼了臉皮不要,現在孩子生了一個又懷了一個,你三舅母還不是隻有黯然神傷!”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耳根有些紅,外祖母這話說得,未免也太過直白,壓根就不是該對著一個小娘子講的!
沈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你覺得你三舅舅是個怎樣的人?”
徐其容想了想:“三舅舅心裡,未必沒有三舅母,不然也不會去寒潭撈魚了。”
“心裡有你三舅母又能怎樣?”沈老夫人道,“你三舅母自己是個不會爭的,你三舅舅再好,有姚氏在,你三舅母也只有黯然傷心的份兒!”
徐其容聽著這話,表情變得有些窘然,看向沈老夫人的眼神就帶了些探究,外祖母這是怎麼回事?遇到兒子和兒媳婦之間鬧不高興了,作為婆婆,不是都會站在兒子這邊嗎?外祖母這話,倒像是在為三舅母抱不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