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子同樣是隱居避世成性的人,偶爾會掛念一下芙雅,但也是在心中思念一下,並不常常去看芙雅,而這多日的刺耳琴聲已經將安公子折磨的不知所以了。
芙雅撫著一張據說是很名貴的蝶尾琴,手指已經有些部分皮破了,還是硬著頭皮撥著,旁邊的芮微也是乾著急沒有辦法,她也不曾受過這樣的訓練,以前是粗使丫鬟,只是幹些零碎粗重的活兒,見著芙雅如此難過,不禁嘆一聲道:“小姐,要不請菲若姐姐來?”
芙雅一邊麻木的撥琴一邊,淡淡說道:“不用了,菲若怕是來不了了。就算來了也是沒有用的。”她心中明白,芳兮的事情之後,菲若已經嚇得不輕了,終日哆哆嗦嗦的像是失了魂一樣。而芙雅卻更深的瞭解到了二夫人,據說二夫人一向賞罰分明,對待犯錯的奴才皆採用的是軍法,這也得因於孃家是將軍之家。
而刑法一般會經過三期,小刑也是最輕的,夾手指,耳光什麼的。中刑,鞭笞,撒鹽。大刑更甚,直接挖舌頭,砍手臂,然後賣到河間府。
據說上次偷聽芙雅說話的那個小丫頭便是受的中刑,鞭笞一頓之後被攆了出去。
芙雅一邊撇著嘴彈琴,一邊心中忿忿。不禁又彈錯了幾個音符。
“咳咳”一陣咳嗽聲從林子外面傳進來,安公子穿著一身平時不常穿的套衫衣服走了進來。
芙雅上下打量一下,不禁一怔,安公子此時的起色與往日來看,好了許多,初見那張麵皮之下很是精絕的容顏之時,尚且帶著憔悴之意,但是現在渾然已經脫了那落寞之意,滿是朝氣,透著那張假的麵皮,緩緩發出來。
安公子負手站在芙雅的琴前,微微笑談道:“這個,安清還是跟我來吧。”說著一隻寬袍大袖的手臂執著琴,一手牽起芙雅向荷塘的白玉石橋走去。
一路上談笑風生,讓芙雅錯愕不已,芙雅心中雖然明白,一直以來與安公子的那道隔膜是徹底解開了,但是她還不至於與他這樣熟悉,被牽著的手不禁有些發僵。
安公子回頭微微一笑道:“小時候就是這樣走的,怎麼現在生疏了?”
芙雅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失憶了,以前的事記不得了。”
“嗯。”安公子點頭說道:“堯息知道,無礙,我會讓你慢慢好起來的。”說著握著芙雅的手更加緊了。
芙雅淡淡感受著他的溫度,這樣熟悉,但卻是種親人的感覺,沒有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的曖昧情愫。
安公子牽著芙雅到了一處荷塘邊上,屈膝盤坐,將蝶琴放於腿上,伸手緩緩撥琴試音。
芙雅立在一邊,聽著緩緩響起的輕音,伴著荷塘邊潺潺的流水聲,心神瞬間凝和踏實起來。而這安公子的琴音的確也是十分好的,自有一股風流韻味在裡面,透過琴音,芙雅感覺安公子的心境此時很是平和,歡快。甚至有些久別重逢,美人歸懷的風發義氣之感。
琴音如清波弄,手指如婆娑行。繞樑清音已經充斥了整個荷花唐,微風將樂曲帶的更加歡快,塘中流水脈脈。藕花的香味伴著安公子身上的藥香,添在這琴音之上,更加引得芙蓉帶笑,彩蝶翩躚。
一雙彩色的鳳蝶飛到了這邊,歡快的轉來轉去,圍繞著安公子久久不去,一曲綿長而清新的樂曲撫畢,安公子緩緩抬起寬袖,一雙指節修長而骨骼清晰的手緩緩伸出,一隻翩躚的蝴蝶落在了上面,不一會兒另一隻也落到指間。
安公子笑靨淡淡的將蝴蝶送走,兩隻蝴蝶戀戀不捨的離開,相互追逐一陣子,翩躚而去。
“安清,到這邊來。”安公子聲音浪朗,如脈脈深水。
芙雅愣了一下,但是這聲音卻著實有什麼魔力似的將她牽去,緩緩坐到離安公子僅有半米的距離。然後眼睛有些閃躲的尋找著焦距。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