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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他講一個故事。當一個人想翻過一座高大圍牆的時候,應該先將自己的帽子丟過去;當一個人一心想練好書法時,應該選用最為昂貴的宣紙;當一個人想得到一種地位時,應該將自己最為珍惜之人,率先捧上那個寶座。那都不是仰慕與追求,而是——壓力。

一種逼迫自己,必須要去完成它的壓力。

剡洛忽而意識到,一直言曰對自己真實坦誠地蘇綰,為他編織了一個最大的謊言之網。她騙他,讓他無論如何都放棄不了進京,打下那座城池。

多殘忍的女人啊!

他的頭一抬,冷冷笑道:“不要停,你們繼續趕路。金寶,你同葛軍醫留下來,你我拾撮完傷口再行跟上。”

於中正精神為之一抖擻:“是,公子!”說罷,立刻大手一揮,蓑衣像是飛魚的翅膀一般遮蓋過水跡,“將士們,出發!”

“是!”身後忙都絡繹而上,目不斜視地往剡洛身前走過。

看著眾人又重新跋涉在爛泥之中,每個人臉上都有堅定不移的表情,剡洛就從心底裡覺得精神振奮。他撩起溼透了袖子露到葛軍醫眼前,說道:“包起來吧……已經麻了。”

“是。”葛軍醫立馬點頭,著手處理剡洛的傷。

手腕連到手肘上的一截精實的皮肉傷,那些纏繞的痕跡原本紅得似透血了一般,半個時辰過去,卻已經變成了一條蒼龍。那環繞扭曲的形狀,將皮肉都深深地烙出了印記。

轉首京都,柳黃菊青,西風瘦。

琉璃瓦頂,神獸成了閃爍的光斑,在晨昏裡落成黑影。

南開的窗扉,臺榭樓宇,那些金黃的瓦片如魚鱗一般細細密密的。蘇綰眼一睜,便看到了這番生硬的景象。望出去,哪怕再等高望一點兒出去,都是望不穿的樓閣飛簷,摸不到的人煙蕭索。

腹部微痛,痛得有些麻了,她微微****了一下,平放在被子底下的手不知不覺地去摸傷口。粘溼稠濃,傷口滲血了。

第一卷 雲泥之爭 第三百三十章 黃帛之去

第三百三十章 黃帛之去

雙蓮方把藥端進來。便見蘇綰醒了,立馬撲上前來問道:“姑娘……可有好一些?”

蘇綰的視線流轉,那夜的記憶模糊慘淡,朦朦朧朧中的刀光一閃,她覺得腦子裡刺痛地很。忙閉上眼睛:“我……渴……”

雙蓮端起一旁矮几上的湯藥,吹了幾口:“姑娘,還是趁熱喝藥吧?”

“……”蘇綰搖頭,“水……”

雙蓮沒法子,只得去倒了杯水過來,扶起蘇綰小口喂著。

水的溫吞,讓蘇綰稍微減輕了痛苦。她的睫毛一顫,腹部的銳痛登時讓她臉色慘白:“嘶……”她抽了口冷氣,揮手瞥著雙蓮又去端藥,皺眉道,“我躺了……幾日?”

雙蓮迴轉臉來,淡淡一笑:“姑娘已經暈了兩日了,御醫說,若沒有發燒,今日便可醒了,可巧廷尉大人一離開,姑娘就醒了。”

“廷尉大人?”蘇綰輕念。忽然眸光一顫,終於將那夜後來所發生的事情,一一想了起來。

她本是見懷煜書越發固執不可勸說,便想脫身離開,卻不曾想懷煜書忽然要用強。她不得已才將匕首給亮了出來,可是混亂之際——她的腹部反而中了一刀。想到這時,月光下那疏冷的刃光插入她腹部的那記聲響都讓她生生乍起一身的寒毛。疼啊……她真懷念摔下懸崖那回,自己躺十天半個月不痛不癢的,醒過來便傷愈了的時候。原來真真實實體驗到那種撕心之痛,是如此讓人抓狂。

鼻翼上有冷汗垂凝,雙蓮掏出帕子替蘇綰揩去,對她點頭道:“廷尉大人這兩夜都未回屋安寢,直到方才丞相大人回來,才離開的。姑娘……奴婢,可從未見過大人這般對待誰的,即便馮小姐也未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