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青霄攔住虞靈犀,警惕道,「他躲避之人,並非我們。」
彷彿印證青霄的話,三條蒙面人影如鬼魅般從屋脊躍下,朝著寧殷逃走的方向追去。
他們動作極快、極敏銳,不像是打奴,更像訓練有素的刺客。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虞靈犀怔在原地。
怎麼回事,還有人想殺寧殷?
未等虞靈犀想明白,只聽一聲沉悶的聲響,寧殷胸口捱了一拳,身子騰空砸在地上滾了幾圈,面具也掉落一旁。
「有危險,小姐莫要靠近!」
眼下局勢混亂,侍衛恐遭殃及,護著虞靈犀退至坊牆後。
虞靈犀躲在牆角後,心情複雜地看著不遠處掙扎的少年。
寧殷應該重傷未愈,反應略微遲鈍。
他捂著胸口,顫巍巍想要站起來,卻被那三名兇徒當胸一腳,直將他的身子打出三丈遠,如破布沙袋般哐當一聲砸入雜物堆中。
籮筐竹竿噼裡啪啦倒下,黑衣少年痛苦地蜷縮著身子,猛然咳出一口淤血,鮮血的殷紅襯得他的面色越發慘白。
那鮮紅刺痛了虞靈犀的眼睛。
哪怕自己最憤恨的時候,也沒想過要這般虐殺寧殷……
「按住他,先別急著弄死。」
為首的那個漢子膚色黝黑、肌肉虯結如山,一腳將寧殷踏在腳下釘住。
鮮血從他胸口的舊傷處洇出,將積水染成淡淡的胭脂色。
他被人狠狠按在地上,臉頰被骯髒的地面壓得變形,泥水裹著血水淅淅瀝瀝淌下,浸紅了他陰鷙憤恨的眼睛。
黝黑漢子道:「主子說了,你既然這麼能逃,就先打斷你的腿,黃泉之路,讓你爬著走完。」
說罷,他盯著寧殷掙扎的腿,高高揚起了手中沉重的狼牙鐵錘。
鐵錘折射出森寒的冷光,晃著虞靈犀的眼。
視線扭曲,記憶飛速倒退,她想起了前世。
前世的寧殷總喜歡陰雨天殺人。
一開始虞靈犀還以為是種什麼神秘的儀式,後來才知道,他殺人純粹是因為陰雨天腿傷疼得難受,心情不好。
那天雷雨大作,胡桃不小心打碎了寧殷慣用的琉璃杯。
寧殷叩著桌面的指節一頓,慢悠悠睜開了眼睛。
虞靈犀便知道,他動了殺心。
她沒多想,貼了上去,嬌聲軟語,笨拙地試圖分散寧殷的注意力。
寧殷掐住了她的脖子,手指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臉色也慘白慘白,彷彿只有鮮血才能給他添上些許顏色。
那一瞬,虞靈犀以為自己死定了。
但貼上她頸項溫暖的面板,那鐵鉗似的的力度卻鬆了不少。
寧殷微微上挑的眼睛又黑又冷,掐著的手漸漸改為摩挲熨帖,像是疑惑這樣的脆弱的女人,怎會有如此炙熱的溫度。
他將另一隻手也貼了上去,冰得虞靈犀汗毛倒豎。
「衣裳脫了。」他冷冷命令。
虞靈犀強忍著拔腿就跑的慾望,褪下衣物,遲疑著,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腿疾發作的寧殷。
第一次,她賭對了瘋子的心思。
吻上去的時候,他的牙關還在微微顫抖,咬破了她的嘴唇和頸側。
虞靈犀給他按摩紓解痛楚,傾盡全力取悅。
最後累極而眠,醒來後,寧殷還緊緊地擁著她的身子取暖,健壯有力的手臂險些把她的細腰拗斷,她整個人被箍成一張弓的形狀。
那是寧殷流唯一露出類似「脆弱」情緒的一次,卻讓虞靈犀記了很久。
興許因為寧殷是個從不露怯的人,被利刃貫穿胸膛也能面不改色,瘋到幾乎沒有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