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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暢突然明白了,劉餘川的父親就曾經在昆州一中任職,還可能是個什麼領導。難怪他那麼熟悉,說得如數家珍,娓娓道來。就像,就像田文明講述他在昆州水泥廠的往事時一樣。

昆州一中,和老昆州水泥廠直線距離不到 2 公里。和老昆州水泥廠一樣,老昆州一中,教師也是住在學校裡的。

上班去教室,下班就回家。

80、90 年代的中學,住的可能是老式的單元樓,各家各戶彼此熟悉,小孩子們經常在一起玩耍。誰家有點什麼動靜,馬上就大家都知道了。

那就是老式的「大院」生活的樣子。

劉餘川,恐怕也是在學校裡生,學校裡長。還可能有一個當領導的父親。這不是和田文明,和他們正在討論的宋允銘,一樣的嗎?

「我的原名叫劉川。隨父姓,他叫劉慶明,是昆州一中的教學副校長。我母親姓餘,是昆州市教育局的普通話測評員。」

「在我高考結束後,去唸大學前,他們離婚了。離婚和外人無關,是因為高考前幾個月,劉慶明的一個好朋友意外失蹤,找不到了,而且生死不明,警察立案後沒有線索,沒有結果,只能按照失蹤人口處理,最後不了了之。」

「他好像對這件事情很自責,內疚,認為和他有莫大關係。還總懷疑自己招惹了不明不白的人,怕連累我和我母親。這不是他們告訴我的,是我聽到他們的談話,知道的。」

他,漢語發音不像英語,第三人稱的「ta」發音是一樣的,除了書寫出來的漢字,發音聽不出區別。但許暢知道,劉餘川說的是他的父親——劉慶明。

一個對自己的父親直呼其名,不願稱呼「爸爸」、「父親」,連「老頭」都不願使用的兒子,一定是有什麼難以言明的秘密。

「劉慶明非要離婚,離開那個家。這個念頭從他的那個好友失蹤,就有了。只是等我考完高考,才實際實施。離婚後,他把房子和財產,都留給了我和我媽,只開走了一輛大眾車。」

「在我念大學 1 年級的時候,劉慶明出交通事故,死了。他開的車,被一輛司機酒後駕車的大卡車撞下了公路,摔死了。我得到訊息,沒有回來,自己做決定,把名字改成了劉餘川。加了我媽的姓。」

「到我大學 2 年級的時候,我母親也出車禍,死了。她開的車,在一條鄉村公路上,轉彎時避讓一輛手扶拖拉機,操作不當,從公路上滾下去,也摔死了。」

「車上連她,一共是 3 個人。另外兩個人是一對母女。母親,叫關書儀,是我的初中語文老師。女兒叫祝欣蕊,是我的高中同學。祝欣蕊的父親,就是劉慶明的好友,就是那個莫名其妙失蹤,生死不明的人。」

一種讓人無處躲藏的疼痛感,出現在了許暢的身上。

是一種巨大的情緒和感情的衝擊,讓她感到被一種莫名的強大力量所包括,裹挾,身在其中,無力反抗。

只能陷於其間,感受著這些無比清楚的痛楚。

這就是為什麼兒子不叫父親的緣故嗎?

「我師父經常問我,為什麼要做警察,還是刑警。這就是答案。這個城市裡,和我最親密的幾個人,都莫名其妙地死了,他們經常出現在我的夢裡。只是我看不清楚他們的樣子。我得親自把他們死亡的原因找出來,到羅漢山墓地告訴他們。說了,他們可能就不再來,或者來的時候,願意出現,讓我看清楚他們了。如果做不到,我連一聲爸都會叫不出口。」

「我說的這些,你明白嗎?」

「明白。」

許暢幾乎就聽不到自己說話的聲音。

之前,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就是幫助省廳解決碎屍案那麼棘手案件時,更多的也是「旁觀者」的冷靜,最多是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