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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頁

「你敢!」

韓泰微怒,明白了,吳遠山這小人是來殺他的。

「本官如今仍是大梁令,更是國丈,皇上不可能殺我。是誰讓你來的,安國公麼?他好大的膽子,難道不怕皇上降罪麼!」

「韓大人是明白人啊。」

吳遠山將雜草彈掉,隨後從懷中掏出只瓶巴掌來大的黑色瓷瓶,放到大梁令韓泰的腳邊,嗤笑了聲,道:

「大抵安國公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大人請吧。」

「吳遠山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將皇上與臣子相提並論!」韓泰大怒。

「臣不敢。」吳遠山懶懶地說出這三個字,他歪著頭,看著韓泰笑,直到將面前這位比他年長二十有餘的大臣看得發毛了,不自在了,這才道:「你是國丈沒錯,可人家是國舅啊。如今這車裡只有咱哥倆,說句犯上的話,如果沒有國公爺,皇上這江上能坐穩麼,他有命活到現在麼。」

「你放肆!」韓泰瞪大了眼,兩指指著吳遠山的鼻子,喝道:「本官定要稟明聖上,將你這無恥小人,」

「殺了?」吳遠山嗤笑了聲,打斷韓泰的話。

此時天空隱隱有悶雷響起,雨彷彿更大了,噼裡啪啦地砸在車頂上,如急促的鼓點,聲聲震在人心。

「韓大人,淑妃娘娘有身孕了吧。」吳遠山幽幽說道。

「不錯。」韓泰正襟危坐,隱在袖中的拳頭緊緊握住。

「當初淑妃娘娘是唐令老狗弄進宮的,是麼?」吳遠山相當從容淡定。

「你什麼意思。」韓泰頭皮有些發麻。

「如今這局勢,不用本官說你也該明白,皇上要對付老狗了,這次三司會審,你以為僅僅弄掉一個黃門令就夠了麼?」

吳遠山冷笑了聲,接著道:「皇上同意三司會審,用心再明顯不過了,先解決掉你,再對付老狗。四年前黨人之禍,你在大梁獄中暗殺了何首輔,你忘了?杜明徽是三朝老臣,是皇上最尊崇的帝師,卻死在老狗獄中,你忘了?正巧,本官沒忘,皇上也沒忘。沒錯,你女兒是有了身孕,那又如何,能不能生出來全看皇上的意思。」

「你,你,」韓泰口吃,臉漲如肝色。

「大概你自盡請罪後,淑妃會被皇上降位分,聖寵也會少些,但至少可保住孩子,也可保住韓家滿門不受牽連。」吳遠山一步步下套,挑眉一笑:「言盡於此,本官看你年事已高,不願動粗,你自己動手吧。」

韓泰的心早已沉入深淵中,是啊,早在四年前和督主對付何首輔一黨時就該明白,遲早有一天,他會死在黨人手中。

中年人長嘆了口氣,沒想到二十載叱吒風雲,最後落得個「服毒自盡」的結局。他拿起腳邊的瓷瓶,大拇指推開塞子,登時,一股甜美醉人的芳香從瓶中溢了出來。

一口下肚,可暖不了肚腸……

雨漸漸小了,風輕輕撩動車簾,帶進來一星半點涼雨,試圖沖淡裡面這過分濃鬱的酒香。

吳遠山垂眸,瞧著七竅流血、已經死透了韓泰,俯身,將一封請罪書塞進死人的衣襟中,他掀開車簾,對外頭靜靜立著的韓家馬夫說道:管好自己的嘴,國公爺自然會有重賞。

唐府

雨過天晴,遙遠的天邊彎著淡淡彩虹,甚是美麗。

密室漆黑一片,又陰又冷,牆角的桌上擺放了盞蓮花銅燈,花瓣上各有根紅蠟燭。

唐令靜靜地坐在桌旁,手裡拿著支銀簪,看著簪子在燭焰中變黑變熱,隨後,他將簪子戳進蠟燭裡,從容淡定。是啊,最厲害的手段不是拿著刀耀武揚威,而是不聲不響地就解決了威脅。

正如這根發燙的銀簪,非常輕易地就能穿透紅燭,連點聲響都沒有。

才剛探子來報,大梁令韓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