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哭。”
沒有聲音了。
蔣則權咬住自己的嘴唇。
搶救了三個多?小時?, 天都要亮了醫生才出?來。
裴硯青應該感謝那?裡剛好停了輛車, 起?了點緩衝作用,但即使這?樣,也多?處粉碎性骨折,腦震盪,臟器出?血, 肋骨斷了五根,左側鎖骨遠端骨折, 打進去幾顆鋼釘。
手術完他就被轉移到重症監護室,插著呼吸機,隔著面玻璃,傷痕累累的昏迷在那?裡。
陳才說讓聞鈺回去休息,他會在這?守著,蔣則權按理來說也傷的不輕,但他硬撐著站起?來,跟條哈巴狗一樣非要跟著聞鈺。
聞鈺沒睡好覺,剛才等著手術結果,精神緊張,現在沒力氣罵他。
走到醫院門外,蔣則權下樓梯的時?候覺得自己肋骨也要斷了,痛的沒辦法?跟上去,看著聞鈺越來越遠的背影,咬牙邁了一大步,隨即踉蹌了一下又“撲通”跪在地上,吃痛的“嘶”了一聲。
聽到身後的聲響,聞鈺腳步頓住,還?是回頭了。
她依舊沒什麼好臉色,但走過?去伸出?手扶他。
蔣則權沒有想到她會回頭,突然得到了點變相的安慰,他被拽起?來之後又開始止不住地哭。
“謝謝。”
聞鈺看著他那?像被蜜蜂盯了的右眼,沉默了,然後又看到他那?快哭的和右邊一樣腫的左眼,欲言又止,最後說:“你的眼睛該去冰敷。”
她並?不是真的那?麼關心?蔣則權,她只是看不下去聞書然的臉變成這?樣。
聞鈺轉頭要進醫院,被蔣則權死死拽住,他像突然得了什麼分離焦慮症,生怕她消失在眼前。
直到聞鈺說:“等著。”
意思是會回來,不是不管他,他才鬆手。
聞鈺回去拿了兩個冰袋,蔣則權坐在樓梯上乖乖等她,忽然眼前一暗,她冰敷的動作太粗暴,眼睛又冰又痛,蔣則權瑟縮了一瞬,聽到旁邊她不耐煩的聲音:“沒長手嗎?自己按著。”
“……嗯。”
他在黑暗裡,什麼都看不見,沒有安全感,過?了一分鐘,不知道聞鈺還?在不在,開始叫她的名字:“聞鈺?”
沒有回應。
蔣則權心?髒一緊,趕緊放下冰袋想去看,手又被按回去。
“安分點。”
她還?在。
蔣則權莫名又有了點解釋的底氣,聲音低啞:“真的不是我推他,是裴硯青讓我來醫院的。”
他想起?那?條簡訊,有點急切地拿出?手機給聞鈺看。
“你看,真的不是我要來,我什麼都不知道。”
“相信我,好不好?求你了。”
看不清聞鈺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信沒信,“裴硯青讓你來你就來?你明?知道他現在什麼狀態,你非要去刺激他?”
蔣則權哽住,無?法?反駁了。
因為?確實……他就是想看裴硯青喪家犬的樣,甚至想耀武揚威,是帶著那?種“你也有今天”的心?情推開病房門。
兩天後,裴硯青醒過?來,不用在重症監護室裡待著了,有很多?人去看他,但唯獨沒有聞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