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兩部的牽制,河道之事再也無法相互推諉,而下邊任職官員也再無法渾水摸魚。再有不久便是水位上漲,如今正是河道一部最為忙碌之時。河道總督張庭中更是親自沿途河道細察河防,往御前遞了摺子。
通政司對河道摺子不敢壓下,單獨便送了過來,只等著天子批閱好傳下去。
通政司每日都要往御前送摺子來,與在御前當差的楊喜等也十分熟絡,侍監來了好幾回了,眼見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去,御前的宮燈已經高高掛了起來,忍不住站在沿下,伸著脖子朝路上看。
楊喜忍不住勸說:「這又非八百里加急,離河道還有些時候呢,明日你再來拿又有何不同的?陛下帶著師傅往綴霞宮去了,你今日怕是等不到了。」
侍監早知如今綴霞宮是最受寵的,陛下三天兩頭都要去看皇長子,心裡仍是砸砸舌,這樣的恩寵怕也是後宮獨一份了,但侍監一臉為難:「奴才自是知曉,只那河道的一直催著通政司,便只能多跑幾趟看看了。」
通政司的宮人能連著跑幾趟,是篤定了天子會回前殿來。天子對前朝事務上心誰人不知的?便是去後宮,往綴霞宮中,也不是回回都要留宿的,陛下更多是在後宮坐一坐。尤其是陛下昨日才宿在了那綴霞宮,絕無連續宿下的可能。
今日也是如此,早前聽聞陛下去了綴霞宮,他們也並未當回事的,左右天子再過不久便回前殿看摺子,天子登基多年從無例外。眼見天兒越來越晚,今日卻叫人摸不準了。
楊喜也順著往通往後宮的方向看了看,又瞥了瞥天色,細著聲音說道:「今日怕是不同了,鍾嬪娘娘得陛下寵,又有皇長子在,陛下許不會再回。。。」
楊喜話未落,便見那路上出現了幾個侍監宮人的模樣,正朝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有御前的宮人們開道,多是天子途經。
通政司宮人鬆了口氣:「陛下回前殿了。」
只是等侍監宮人們走近了,他們卻並沒有在後邊見到天子,只是幾個侍監宮人越發近前,朝楊喜福了個禮,口中說道:「喜公公,總管命奴婢們帶了話,讓喜公公準備好陛下的衣裳,好叫奴婢們帶去。」
楊喜看了眼那通政司的宮人,客氣的問道:「陛下可是宿在綴霞宮?」
御前宮人點點頭:「正是。」
楊喜朝通政司的宮人說道:「你瞧,陛下今日不回前殿了,你還是明日再來拿摺子吧,奴才要給陛下準備衣裳去了。」
通政司宮人也在一邊,自是聽見了御前宮人的回話,難免有些震驚。天子登基多年甚少有在後宮連續宿下之時,上回連續宿下還是綴霞宮那位鍾嬪尚且孕有皇長子之時,如今那鍾嬪都已經誕下子嗣,照樣能叫陛下連著宿下,同一處宮殿,同一個嬪妃,這鐘嬪委實受寵,能叫陛下回回破例的。
通政司宮人心知今日是拿不到摺子的了,天子行蹤豈有宮人妄議的,何況陛下去何處更是無人能左右,通政司宮人只能歇了心思,朝楊喜抬抬手告辭了。
楊喜很快把衣裳送了出來,由御前宮人們送往綴霞宮,交到大總管楊培手上。楊培接了衣裳,朝他們擺擺手,親自捧了衣裳進了殿中,陛下正在殿裡教著嬪主子甚,楊培深知有些話不能聽,請腳斂眉的送了衣裳進去,又半點不敢在裡邊停留,不過須臾就步了出來。
外人正逢鼓聲響了起來,這是在提醒各宮落鎖。又在外候了片刻,裡邊天子低沉的聲音傳了來:「進來。」
楊培立時進去,只見天子靠在椅上,臉上還帶著兩分倦怠一般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陛下天資縱橫,乾坤獨斷,在前朝時面對文武大臣們也甚少會露出這樣疲倦隱忍的模樣來,楊培伺候天子多年,知道天子此刻心中定然不虞,忙上前,低著頭:「陛下。」
聞衍對著鍾萃尚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