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先帝的後宮如此,如今天子的後宮,皇長子既為長,又是宮中唯一的皇子,受到的關注不比當年天子少,只如今皇長子身份多了個「庶」的身份,雖打眼卻礙不到旁人去,如今倒也安生,更甚者,怕還有不少人打著讓皇長子往後同嫡子爭一爭的念頭,若這個「庶」變成了「嫡」,那才是後宮不太平的時候。
杜嬤嬤安慰她:「娘娘放心,宮裡除了芸香幾個,她們人雖年輕,但性子可機靈得很,還有劉、成兩位嬤嬤守在外邊,連秋夏兩位嬤嬤昨日夜裡就去安歇了,白日裡也會在宮中鎮著,娘娘只管放心便是。」
鍾萃輕輕頷首:「我知道的。」話雖如此,但鍾萃當母親的,哪裡能當真放心,便是再多人守著,只要自己不在,總是會擔憂。
杜嬤嬤出門去吩咐人了,鍾萃想著接下來的章程。待花盆、匣子等送了去,前殿裡儀程也將將開始,待儀程畢,前殿後宮開始發下賞賜來,從宮中娘娘到各家外命婦。
往年宮中無中宮,高太后又閉宮不出,外命婦們只等著宮人抬了賞賜登門就行,今歲卻不同,高太后並無下旨免了入宮之事,按規矩,接了賞的外命婦們皆要入宮謝恩。
命婦們入宮謝恩,還能隨同宮妃一起賞石榴花,由宮中設宴宴請命婦,前殿天子宴請朝臣,宮宴由內務處負責,從簡單的茶飲糕點,到用具、菜色酒水,位置安排,每一樣都要鍾萃拍板安排。
早前兩日,宮中便開始大肆採買,鍾萃的精力盡數花在了上邊,叫她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剛抬頭,便見面前站了個宮人。
鍾萃問了聲:「怎麼了?」
宮人把手上的□□匣子往前一送:「嬪主子,這匣子是綴霞宮的。」先前宮人們喜笑顏開的,抱著□□匣子就往外走,要去領賞,宮人抱著匣子都走了一半,突然回過神兒來,綴霞宮給賞的不正是嬪主子麼?他這匣子往綴霞宮送可沒用。
鍾萃在□□匣子上看了看,忍不住失笑,不住點頭:「對對,還有綴霞宮一份,本宮險些都忘了。」
鍾萃都忘了綴霞宮還有一份□□匣子的事,也忘了準備賞錢,見人眼巴巴的等著,鍾萃取下了手腕上的一隻金鐲過去:「本宮身上忘了帶紅封,就拿這個當賞錢吧。」
宮中處處都離不得金銀,嬪妃們給賞賜多是紅封裡裝幾個碎銀,金瓜子之類的,宮人們也接了也高興,像鍾萃這般直接給金鐲子的,只有主子跟前的大宮人們才有這個福分,抵得上多少紅封了,宮人眼睛一亮,到底還有理智,並不敢伸手接下,忙擺擺手:「為主子送福是奴才的福分,不敢求賞賜的,主子不用給賞賜的。」
鍾萃抬眼,與此同時,另一道聲音傳了來。宮人心裡滿是可惜,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鍾萃手裡那金鐲子,嘴裡說著不要,但心裡卻宛若在滴血一般:【可惜了,這可是金鐲子啊,不能拿,要是接了這鐲子,今日的賞賜我定是咱內務處頭一份了!】
鍾萃掩下眉眼,嘴角輕輕勾起。她雖不知內務處這些宮人私下的事,但道理都是通的,比如她與眾位姐妹做了事,若是得了賞賜,心中也定是高興的,誰又不想得賞賜呢?
鍾萃把金鐲遞過去,宮人連忙接著:「拿著吧,本宮也沒準備別的,你們雖不是本宮綴霞宮之人,但如今本宮協助徐嬤嬤打理這內務處,你們在內務處當值,也算得上是本宮手下得用之人,算不得虧心。」
宮人握著金鐲子,想要還回去,心裡又萬般不捨,猶豫間,鍾萃已經起了身,翠色的薄紗輕輕劃過,帶著淡淡的芳香之氣,鍾萃步出殿外,杜嬤嬤正走進來:「秋夏兩位嬤嬤許是知道主子惦念,老奴還沒吩咐呢,她們倒是先派了人來讓告訴嬪主子一聲。
小主子這會已經醒了呢,剛醒的時候還指著幾個丫頭抱著到處轉悠,許是沒瞧見主子,又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