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旁的楊美人坐姿端正,不認同她這話:「賢妃娘娘一向清譽有加,就是對低位的嬪妃們也從來和顏悅色,能讓賢妃娘娘帶過去,肯定是因為這鐘家庶女做了什麼錯事,賢妃娘娘寬和仁善,不過是稍加懲戒,這也是為她好,一個庶女,進宮後有賢妃娘娘幫著她知道規矩禮儀的,應該感激賢妃娘娘才是。」
薛常在懶得跟她爭辯,御史家的女兒最是古板不懂變通,也就是知道幾句律令才叫她得了陛下另眼相看,這樣沒有風趣的人她才懶得跟她計較。
鍾萃到時,賢妃早已端坐在了殿中。她身穿桃紅的牡丹綢緞,帶著貴重氣派的金冠步搖,一身的錦衣榮華,珠釵環佩,華貴繁複,與之前全然不同。見鍾萃進來,賢妃端坐在殿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站在殿裡的鐘萃:「知道為什麼叫你來嗎?」
鍾萃咬咬嘴,搖搖頭。
賢妃輕輕扶了扶鬢髮:「春嬤嬤。」
負責壓鍾萃來的老嬤嬤立馬出來,上前就搭上了鍾萃的肩膀,朝著鍾萃的腿踢了下,鍾萃觸不及防,身子頓時朝前一傾,春嬤嬤怪笑一聲:「小主可要站穩了,我們娘娘說了,小主庶女出身,規矩禮儀上恐是沒受過規訓,正好老奴從前就是教導嬤嬤,今兒就來教教小主什麼是規矩禮儀。」
賢妃從上首上站起身,她身上環佩叮噹的,每走一步便傳來悅耳的聲音,她站在高高的臺階上,看著鍾萃面露痛色,心頭忍不住暢快了兩分。賢妃打從在太子府時起到如今已經快十載了,無論是在太子府時還是入宮為妃,她還從來沒被人這樣下過面子,想她身為宮中二妃之一,還要朝區區一個才人軟言安撫,賢妃心裡早就不虞了。
偏偏她一慣在人前是賢惠溫婉,善解人意的性子,又不能學那淑妃那等冒失之人,驕縱跋扈的直接壓下來,赤急白臉的,委實不夠婉轉,也容易叫陛下心裡生出不老實可靠的印象來,她做了十年的賢惠人,終於成了賢妃,也成功叫她在陛下的心裡更勝那淑妃一籌,淑妃驕縱倒是裝成性子直,但也叫陛下覺得她擔不起大任,不像她,便是在陛下心裡不如淑妃天真,但陛下累了煩了最喜歡找她說說話,事情也更喜歡交給性子沉穩的她,假以時日,她在陛下心中的分量越重,而淑妃現在與她地位相當,以後也不過是後宮一個給人解悶的,她圖的可不是陛下一時的寵愛,而是以後的地位。
賢妃本想過些時日,等陛下忙於前朝後再來找這鐘萃的麻煩,但她哪裡等得及,派人前去打聽了陛下的訊息,知道陛下從昨日離了宴上後便回了承明殿,今日又召了幾位大臣商議國事,便忍不住叫奶嬤嬤春嬤嬤把人給帶了來。
她又不是對她做什麼,只是叫她來學規矩,便是陛下知道了也會誇她大方得體,等以後這藉口多了,時機成熟了,就是整個後宮都知道她叫人來只是一番好心教人學規矩了,怎麼學規矩還不是她說了算。
賢妃捂著嘴笑得十分委婉動人,眼裡滿是愉悅,她站在高處,鍾萃肩膀被春嬤嬤給制住,弓著身子,只能看見她穿著鑲著東珠的錦繡繡鞋,鞋面上是針線處的繡娘們精心繡上的芙蓉花,蜿蜒的羅裙垂在繡鞋上,鍾萃就見她款款走下來,在階上幾步停了下來,鍾萃看得更清楚了些,那些布料針線當真是奢華,隱隱還有色彩變化,各地貢給宮中的布料繡品都是有數的,給各宮分一分也就不剩什麼了,賢妃竟然連鞋面都是貢品料子。
賢妃站在高處,高高仰著頭顱,鍾萃被牢牢制住,動彈不得,春嬤嬤是教導嬤嬤,手勁大,根本不是鍾萃能反抗的。賢妃很是滿意,正要開口,門口進來一隊侍監,打頭的是藍翎侍監,這一隊侍監面無表情,看著十分威風,他們一進來,賢妃眉頭一皺,還沒發怒,藍翎侍監抬手一揮:「甘泉宮所有人都看管起來,徹查!」
「是!」
壓在鍾萃肩上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