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后見高家女眷們不解,朝她們解釋:「天子正為了皇長子的名傷神呢,已多日為著這取名憂心了,便是如今還未曾定下來,你們來說說,取名而已,怎的就這般麻煩的。」高太后得知此事,頗覺得好笑,臉上掛滿了笑容。
老夫人朝下首年輕女子的位置看了眼,不著痕跡的說了句:「取名是大事,自是應該慎重一些的。」
如此麻煩,放在天子身上,自是天子重視這位皇長子。久久都定不下名來,越是久一日,在天子心中必是重一分。
聞衍眉心微蹙,這才緩緩開口:「母后說笑了,自是不麻煩,許是朕頭一回取名,難免有些手忙腳亂的。」
高太后含笑看他:「哀家還不知道你,便是早年你領兵時,敵人都打到城下來了,也未曾見你手忙腳亂的,這回怎的就手忙腳亂起來了。」高太后對著孃家人,自是有話直說,少有藏著掖著:「他呀,是不知哪個名才配得上咱們皇長子,這才遲遲定不下來。」
聽在老夫人等高家人耳裡,卻越是叫她們震驚。高家雖是天子母族,但自從天子登基,威嚴愈發深厚,便是早年情同手足的表兄弟們都不敢再放肆,只維持著了君臣之情,只見天子乾坤獨斷,氣勢渾厚,哪裡得見天子這般優柔寡斷的一面來。天子對這位皇長子著實太過看重了些,哪裡是為庶子取名,便是嫡子也不過如此。
何況天子素來重規矩,若非太后,誰敢在天子面前說笑,且天子還不曾反駁。
聞衍由著高太后說笑幾句,倒是溫言問過老夫人等長輩幾句,囑咐幾句保重身子,便起身告辭。
天子要宴請百官,這關乎前朝大事,自是不敢耽擱,高家自也理解,恭送他離去。宮宴在前殿,後宮嬪妃穆妃、熙妃等嬪妃已經到了,殿中百官共處,十分熱鬧,直到一聲唱報:「陛下駕到。」殿中頓時靜了下來。
聞衍行至殿中,端坐在上首,等文武百官俯首見禮,這才抬了手,舉了侍監斟滿的酒,說了賀詞,隨文武百官共飲三杯。
殿中樂伎舞伎入場,宮人捧著盤,姿態翩然的穿行在了殿中,大臣們開始越發熱鬧起來,聞衍按著規矩,把御前的幾道菜一一賞了下去,在殿外的御前宮人小跑上來,在楊培耳邊說了句。
楊培臉色一變,隨機低下頭,輕聲說道:「陛下,鍾貴人開始發動了。」
聞衍手中酒杯一灑,酒水灑了出來,打濕了帝王常服,楊培驚呼一聲,還不等他說,聞衍已經站了起來,掩在寬袖下的手一顫,腳步剛踏出一步,又頓了頓。
文武百官不解看過來,聞衍側臉,目光幽深:「鍾貴人如何說?」
楊培搖搖頭,實在摸不著頭腦,還想命人去取了衣裳來為陛下換過的,冬日寒涼,身上沾了水是要過了寒氣的:「貴人沒說甚啊,只是叫了人來秉報陛下一聲。」
聞衍嘴角勾起一抹笑,稍縱即逝,他一撩衣擺,步下案臺,扔下殿中文武百官大步往後宮趕:「還不快些跟上。」
楊培比文武百官還一頭霧水的,他先前見陛下一頓,還當陛下不去綴霞宮了,如今卻又十分急切,但見陛下走遠,只得趕忙跟了過去。
第79章
夜裡,天子在前朝宴請文武百官,前殿的熱鬧氛圍連後宮中都傳了過來。過了今日,便是翌年了。
鍾萃給宮人們發了紅封賞賜,由著他們在院中玩鬧,逢年節京城處處是燈會,便是前殿宴請了文武百官之後,天子還會親自帶著百官后妃登城門頂,眺望十里燈會。今日特殊,城中不設宵禁。
鍾萃用過晚食,在殿中看了會宮人們做的宮燈,高高掛在宮中各處,把整個綴霞宮照得炫目燦爛,鍾萃也來了興致,叫人拿了東西來,也學著親自動手做了一盞出來。
鍾萃身子不便,做宮燈有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