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萃微微福了禮,出了門,她腳下一個踉蹌,芸香趕緊扶著她:「姑娘。」
鍾萃微微搖頭:「我沒事。」要是跪一跪能讓穆氏改變主意,她願意再跪一跪。
鍾萃被大夫人單獨叫到了正院的事沒一會就傳遍了,鍾萃主僕兩個回了秋水院,王嬤嬤立時端了清水來。「姑娘,大夫人可是說了婚事?」
鍾萃靠在軟榻上,看著王嬤嬤擰了水,「嬤嬤怎麼知道?」
王嬤嬤嘴唇一上一下的開合:「府上都傳遍了,姑娘已經及笄,大夫人肯定是問姑娘意見的,姑娘總算快熬到頭了。」
鍾萃剛剛一驚,下意識緊繃,緊緊看著王嬤嬤,還沒等她放鬆下來,另一道聲音頓時響起:【要我說,早嫁人早好,早點嫁人把夫君給籠絡住,以後有了人撐腰,日子就好過了,總比在府上叫人欺負,沒爹沒娘疼愛的強。】
原來王嬤嬤是知道她沒爹沒娘疼的啊。
每次王嬤嬤都拿生母秦姨娘心裡一定有她來勸她。
鍾萃忍不住蹙了蹙眉心,她生得一張楚楚可憐的樣貌,眉心一皺就叫人覺得她十分委屈,忍不住心疼。
王嬤嬤帕子都不擰了,要過來給她按按:「姑娘,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鍾萃抬起頭,眼眸水盈盈的:「王嬤嬤,我覺得我可能要請大夫了,我耳邊老是聽到一些聲音。」
鍾萃覺得她的腦子可能被雷劈壞了!
第7章
素淨的房間裡,縷縷白煙從爐子裡升起,王嬤嬤跟芸香兩個站在軟榻邊,焦急的等著大夫最後的診斷結果。府上的醫者被三房夫人裴氏請了去,王嬤嬤去外邊醫館裡請來的大夫。
請來的醫者臉色嚴肅,隔著雪白的絲帕診脈,在主僕三個忐忑的目光下診脈完。
「大夫?」
大夫面色嚴肅,眉心緊蹙,目光看向鍾萃:「姑娘先前說經常能聽到一些動靜,這動靜可是影響到了姑娘休息,平日作息了?」
鍾萃搖搖頭,那倒沒有。鍾萃把聽到聲音的前後仔細推斷過,她能聽到另一道聲音出現,幾次都是遇上讓她防備警惕的人出現時,那個時候她全服心神都放在了一個人身上,很快就聽到了另一道聲音。在平時的時候,那些聲音沒有傳進耳朵裡,並沒有妨礙到她的生活。但未知會讓人恐懼,鍾萃也害怕。
大夫面上鬆了松:「姑娘身體沒有大礙,不過頭部要是出了問題,像平常的頭疼腦熱,可以煎一副安神劑,像姑娘這樣的情形,還不曾遇到過,許是姑娘思緒太重了點,放開心懷可能就沒事了。」
一般思緒過重,又喜歡憋在心裡的人,長久了都要憋出毛病來。
這些高門大戶,裡邊規矩多,爭鬥多,許多不受寵的靠長期的壓抑性情,不敢暢所欲言,只能在背地裡發洩,心裡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執拗,出現了幻覺也並不稀奇,這種時候就需要他們開看一點,大度一點。江陵侯府的庶女,又住在這樣偏僻的院子裡,完全符合這種情況。
鍾萃早就做好了檢查不出來的準備,也不意外,微微頷首:「多謝大夫。」又叫王嬤嬤送大夫出府。
王嬤嬤滿臉愁容的送了大夫出門,再回來手上提了幾包藥去院子後邊找了個小角熬藥了。
鍾萃去參加了長平侯府的春日宴,回來後又把落下的字認了,坐在窗邊的長桌上抄了三篇大字才停下。
她學的字越來越多,已經超過了兩百字了,三少爺鍾雲輝都誇她學得快,按照鍾萃的學習進度,半年後她就能學完啟蒙書,學習的過程中,這些啟蒙書上又包羅了各種典故知識,常識,鍾萃很喜歡聽這些典故,從開始學知識開始,她的思想就已經從井底的那一方天地不斷的往外拓展了。
不過學知識真的好廢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