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江陵侯約束好府上的姑娘,不給如今身在宮中的德妃添了麻煩,叫下邊無數雙眼睛盯著錯處,這才是趙勵真心實意的勸誡。伴君如伴虎,帝王翻臉無情,兩家姻親之家,鍾家若是出事,趙家也同樣會被連累,天子母族高家尚且行事不敢越界,何況是區區后妃一族,哪裡就敢猖狂的?
聞衍出了大朝會,回了前殿,臉上哪裡還有半點先前的震怒,宮人送了香茶來,聞衍目光落在矮桌上的食盒上:「綴霞宮來過了。」
楊培對今日的情形一一看在眼裡,見天子如今面色如常,楊培心下反倒有些忐忑起來,有些不知陛下問這話的意思,天子問這話,到底是高興還是心裡正不虞著呢?莫不是下一刻陛下就要發怒的?
食盒是楊喜親自接的,楊喜不知大朝會的事,笑盈盈的弓著身子:「回陛下,綴霞宮的芸香姐姐兩刻前送來的,盒子裡裝著的,這會還溫著呢。」
聞衍在食盒上看上一眼,楊喜就聞弦知雅意,把食盒給開啟,把裡邊的兩盤點心給端了出來。點心還帶著溫熱的香甜之氣,沖淡了前殿的雅緻,楊喜把點心放到天子面前,聞衍伸手拿了一塊玉白如意糕嘗了兩口就放下了。
除天子任太子時,行軍途中多有不便,天子與將士多是同食外,天子膳食極為講究,早食後只會飲茶、湯,甚少動糕點,能叫天子破例已是難得,若是當真要嘗,叫了膳房依著天子的口味做幾盤也就是了,哪裡用得上非要鍾妃娘娘親自做的。
楊培心中十分不解,不知陛下此舉是何意,鍾妃娘娘非是膳房的御廚,口味自是比不得專為天子做膳食的御廚們的。
聞衍擺擺手,楊喜便提了食盒退下了,兩盤子點心便留了下來,楊培伺候上前,見天子已開始批閱摺子,正想著把點心移開,聞衍目光雖在摺子上,口中卻說道:「不用,就放在這裡。」
楊培低垂著頭,往後退了兩步:「是。」
稍傾,聞衍從摺子中抬起頭,交代一聲:「今日的事,給她透露一二,不必說全了,只要叫她知道有此事就行。」
他卻不是那等做了好事不留名的。
楊培一聽就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是要把此事傳到鍾妃娘娘耳裡,重點自是要描繪陛下的功績,好叫鍾妃娘娘知道陛下不易,心中感激的。楊培當即福了身:「是,老奴這就去辦。」
這等事對楊培來說再是簡單不過,說話傳信,該怎麼說,如何說,掐頭去尾,模糊一二,甚至是巧言一番,不過都是些再尋常不過的手段而已。
楊培出了前殿,殿中便靜了下來,只偶爾傳來些微翻閱聲,聞衍批了不少摺子,目光落在手邊的點心上,又拿了一塊慄粉糕嘗了兩口,想著那鍾氏聽到朝臣參奏的反應,許是會手足無措,面色驚慌。
在意一人,自是會不時想著,惦念著,如此才叫在意,每日讓她花費時間做糕點、縫製衣裳,想著他的喜好,時日一長,又哪有不在意的?
想到此,聞衍不由得冷哼一聲。他身為堂堂天子竟在意一嬪妃,他身為天子尚且如此,又豈有叫她自在逍遙的?朕既在意,定是要她也同樣如此的。
楊培遣了宮婢去了綴霞宮,只隨意交代了兩句今日陛下的口味,又似不經意間的提及到了今日朝上的事。
宮婢壓著聲兒:「娘娘許是不知,今日大朝會上可兇險了,那位參奏的大人可是都察院的,都察院可是專司參奏,哪回都是叫他們參奏過的大臣要麼被查,要麼被貶,少有例外的。」
「今日這位大人可是來勢洶洶,一開口便狀告江陵侯府的姑娘,還要參娘娘縱容之罪,說得可是條條有理的,說娘娘縱容江陵侯府的姑娘對官夫人不敬羞辱,還要請陛下降罪的呢。」
鍾萃還未開口,身邊的伺候的幾個婢子先是嚇了一跳,連杜嬤嬤等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