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萃朝他道謝:「多謝楊公公。」便跟著宮人出了殿,帶著芸香回了後宮。
楊培來報的倒並非什麼大事,便是後宮徐嬤嬤整理了一份名冊,到年底時從陛下到太后都要給嬪妃們賞賜,徐嬤嬤擬了一份賞賜單子請他過目,再有需不需要封賞後宮。
聞衍接了單子看了,徐嬤嬤擬的單子規規矩矩的,嬪妃位份如何,該得什麼賞賜都寫的清清楚楚,並沒有甚遺漏,不是之前廢妃董氏那邊面上光,開始那幾年她倒是勤勤懇懇,擬出來的單子瞧著也似模似樣的,聞衍見她上心又無錯,這才放心大膽的全權交與她,不曾再過目,這本是體現身為天子的信任,卻到底叫廢妃董氏辜負,藉此大肆斂財。
在封賞後宮上,聞衍本不欲在位份上動作,他為人規矩端方,後宮嬪妃的位份的升遷也是按宮規來,年資上去,又無錯處,自然可升位份,但這是從前。如今後宮出了一位中飽私囊的廢妃董氏,聞衍也意識到中宮後位對後宮的震懾,這規矩便要變通一二了。
中宮後位便如同尋常百姓家中的嫡妻正室,有正室在,方可壓下後院中的小妾婢女,掌管家中的內務開銷,若是沒有正室在,後院裡妾室相爭,便是誰也不服誰,今日勾心明日鬥角,全然沒有當家主母的大局,遲早要生出亂子。
彭範二位太傅曾苦口婆心同他講過不少沒有中宮坐鎮的壞處,便如同普通人家沒有正室一般,遲早禍亂,聞衍卻不曾這樣想,他只覺得後宮有二妃制衡,一個端莊大方,一個驕縱天真,後宮管得井井有條,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並不會出現兩位太傅口中的亂事,直到廢妃董氏被查,身後之事浮出水面,才叫聞衍如同當眾一棒。
他自覺這宮中沒有任何事能瞞過他,但偏偏董氏就瞞過了他數年。後宮並非事事在他掌控,到底也有他力所不及之時。
楊培候在一旁,等著他下決定。聞衍果決,有了對策之後,很快便下了決心,他取了硃砂筆,很快就在名單上勾勒出了幾個名字,宮中原本是二妃六嬪,如今聞衍大手一揮,把六位嬪都提成了妃位。
看來中宮後位是要在這幾位娘娘中選出來了,楊培恭敬的接了名單,正要退下給徐嬤嬤送去,聞衍看他謹言慎行的模樣,倒是突然來了興致:「怎的先前倒是對那鍾氏言語客氣起來了。」
楊公公回道:「綴霞宮的鐘小主前些日子告了病,連宮宴都不曾參加,奴才便也是順嘴。」
聞衍聽得斂了笑,朝楊培擺擺手,等他走後,這才顯露出情緒來。原來那字不好退步了是因著生病之故,那她為何不解釋一二,莫非在她心中,朕就是如此反覆無常,絲毫不會體諒她人之人麼?
鍾萃是一早去的承明殿,回綴霞宮已經下晌了,她聽了幾個時辰的課,現在也有些頭暈腦脹的,回了綴霞宮,叫芸香替她卸了身上的釵環便倒下睡了,直到彩雲彩霞提了晚食才醒。
彩雲兩個給她佈菜,芸香擰了帕子來給她擦臉擦手,瞧著她還有些迷糊的樣子,有些心疼:「姑娘,那承明殿威嚴深重,一日裡連重一點的聲響都聽不到一個,實在嚇人,奴婢都怕發出了響動叫御前的人給拖下去,姑娘怎的還往裡去,咱不如繼續在宮裡讀書好了。」
別的嬪妃被召去了承明殿裡伴駕,她們幾個也羨慕,還盼著有朝一日她們主子也能去伴駕,得幾日威風,真等去伴駕了,又對承明殿十分生畏害怕。
鍾萃讓彩雲也下去用飯去,等她們走後,她扶上胸嘆了口氣,芸香看過來:「姑娘怎麼了?」
鍾萃面色複雜,輕輕的感嘆:「心有點累。」
承明殿確實威嚴赫赫,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御前宮人們目不斜視,整座承明殿充斥著陛下那股凜然氣勢,何況陛下的脾性喜怒無常,實在叫人捉摸不透,鍾萃想了許久都想不通他為何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