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妃在宮中人緣頗廣,內務處宮人登門時,宮中不少嬪妃正在怡春宮,嬪妃們三三兩兩的在一處笑語盈盈的,氣氛十分和諧,連不好意思見人,閉宮許久的禧妃也在其中。
禧妃往常是嬪妃中頭一位,因著上回陽奉陰違的事惹得嬪妃們心中不滿,便是如今她位份最高,圍在身邊的嬪妃也不過二三,叫禧妃心裡暗恨不已。
籌謀多年,甚至早年因著賢妃勢大,禧妃不得不蟄伏,好不容易等來賢妃被廢,她這才冒出頭,因著多年爽利的性子,又熱心腸,叫不少嬪妃擁簇,最後卻因著天子「東施效顰」四字把她多年經營毀於一旦。
宮中恩寵轉瞬變化,早前這熙妃還要靠她才能在天子面前才能露臉呢,現在成了個香餑餑一般,還得了天子誇獎的。她得了天子訓斥,反倒叫這熙妃在陛下面前討了好。
禧妃在身邊兩三個人身上看了看,她這裡「門庭冷落」,反倒是熙妃身邊圍著不少人,正歡歡喜喜的跟熙妃說著話,熙妃還是那副羞怯的討喜樣子,禧妃心裡就不平起來。
怡春宮這裡高高興興的,初春過了,天日燦爛起來,嬪妃們也換上了輕便的衣裳,從宮中走出來,還約著過兩日要在太湖遊湖。正說著,內務處的宮人闖了進來。
怡春宮到底是後宮嬪妃的宮殿,內務處的人也十分客氣有禮,只說了得了鍾嬪的令來帶一名怡春宮宮人去問話。
眾位嬪妃的目光打在臉上,叫熙妃臉上溫婉的笑都掛不住,她客客氣氣的問道:「不知道本宮宮中的宮人到底所犯何事?鍾嬪妹妹身為嬪妃,哪有傳了妃宮的宮人問話的,這怕是於理不合的。」
熙妃話說得客氣,卻是沒鬆口要讓人帶宮人走的意思。她哪怕性情再柔和,但也是一宮之主大家嫡女出身,若是當著後宮這麼多后妃的面叫一個嬪把她宮裡的人帶走,她堂堂一個妃子還有什麼顏面的?便是如今這些目光看過來,都叫熙妃自覺顏面掛不住的。怕是讓人覺得連一個嬪都欺負到她頭上來了的。
內務處的人看了看怡春宮看過來的嬪妃們,有些遲疑:「這…」
熙妃向來善解人意,到現在也如同之前一般溫婉:「沒事,你們說便是。」
內務處的宮人互相看了看,這才說道:「從前邊抓到個夾帶私貨的宮人,供出了怡春宮的宮人來,如今人贓並獲,人和物證已經在內務處了,鍾嬪娘娘這才命奴才們來提人。」
熙妃先前心中已然不悅,但她在後宮向來是好說話,又不願在後宮姐妹眼中露了怯來,營造一副大大方方的模樣來,好叫人知道她的坦蕩,這才叫任由他們說,但現在內務處的話落,後宮嬪妃看過來的目光叫熙妃臉皮一跳,連臉上的笑都險些掛不住了。
熙妃下意識的開了口:「竟有此事,本宮卻是不知,你們也知本宮不愛計較,宮人們便是偶有一二出格也看在往日情分的面上不願傷了和氣,但他們若當真犯了事,觸犯了宮規,本宮也不是那等不講理,非要袒護宮中之人的那等人,本宮身為後宮嬪妃,自當做那大義滅親。」
後宮嬪妃打量的目光落在身上,熙妃心裡一慌,心裡各種思慮閃過,幾番思索下,到底打算先把自己給摘出來,免得叫人誤會了。這些念頭在心裡不過轉瞬須臾,下一刻,熙妃向來溫和的面容一正,目光嚴肅的在怡春宮宮人們身上看過,眼裡帶著些失望之色,微微一嘆,又朝內務處的宮人們說道。
「他們當中若有人犯事了本宮絕不姑息,任由你們帶走審問,只你們是奉的鐘嬪妹妹的令來,這恐怕多有不妥。」
熙妃聲音不輕不重,如同她的為人一般溫溫柔柔的,帶著柔韌又善解人意:「鍾嬪妹妹雖為嬪位,但這後宮諸事卻是該由陛下來定奪的,若是…」
立時便有嬪妃接了口:「不錯,鍾嬪又無掌權之責,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