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三嘴甜,他賣花很快便賣完了,見他們到處打轉,心裡便猜測了幾分,聞衍立在一旁,難以親近,華老三便上前同楊培說起了話,最後把他們帶去了華家村。
路上,聞衍便沒少聽那華老三提那些男女之事,他瞧著年紀不大,但因為常年賣花,時常跟夫人小姐,跟要討心上人歡心的男子打交道,便練就了察言觀色的好本事,他看這一對主僕車架看著不顯眼,但用料卻比那些大家公子的車架用的料子更沉更實,知道這並非是一般的富家公子,更是知無不言,把他聽過的那些恩怨纏綿的故事都講了出來,比那說書人的嘴皮子也是不差的。
華家村的茶花卻是漫山遍野都是,整個村子因著茶花進帳不少,山林上栽的茶花樹都是經過了精心打理的,每一片都很是漂亮,與宮中御花園裡的梅林又是不同的風景。
楊培伺候天子幾十載,雖摸不清天子脾性,但天子向來對這些事嗤之以鼻,楊培也是頭一回見陛下穿梭在茶花林裡,挨著的檢視花束,直到選出了其中最美的一支摘了下來。他在陛下身邊幾十年,何曾看到過陛下這樣親力親為的時候,陛下對德妃娘娘的寵愛當真是叫人心驚。偏偏這德妃還不領情的。
匣子裡排列著幾個樣式新穎的繡活,鍾萃看上一眼,眼裡倒是有些高興,聲音都輕快兩分:「這樣式確實與宮中的不同,更秀雅一些。」宮中住的都是嬪妃們,為她們做的任何樣式都要彰顯宮中的雍容來,以華貴為主。
「娘娘喜歡便好。」楊培心裡忍不住鬆了口氣,餘光覷了覷。聞衍臉上的緊繃也緩和下來,心裡的高興剛升起,目光落在一旁叫宮婢捧著的匣子上,裡邊嬌艷的花枝靜靜躺著,頓時叫他又有幾分煩悶。
他親手摘的花枝她只隨意看了一眼,這不過是繡娘趕出來的繡品倒是得她滿口稱讚!不是都說女子愛花枝麼?
鍾萃把裡邊的香囊取出來,擺在手上看了幾眼做工針線,還朝天子道謝:「這禮臣妾十分喜歡,謝陛下賞。」
天子除讓她不時親手做了飯菜點心,也讓她做貼身的衣物,掛飾。鍾萃繡工差,叫天子嫌棄過好幾回,只宮中的樣式太過繁瑣貴重,極難學會,這幾件繡活針線走位不如宮中,但正適合鍾萃跟著學上一學。
這幾件繡品牽連著鍾萃往後的繡工,也能叫她更好交差,鍾萃自然喜歡,也更放在心上一些,主動把那香囊收了起來。
聞衍眼中複雜,又是煩悶,又有些高興,這繡品無論如何也是他親自挑選出來的,天子自覺十分了解鍾萃的喜好,挑選時便按著鍾萃喜好挑的,如今她高興了,便證明這回那華老三倒是說對了的,是送到了心坎上,好一會才開了口:「不必。」
他目光落在那花枝上,心裡倒還是有兩分不服,難不成他親手摘的花枝還比不得這幾個繡品不成?
聞衍嘴角一抿,到底不曾開口。
送來的還有一個匣子,匣子不大,楊培揭了匣子後,還親自小心的取了出來,奉到鍾萃面前:「娘娘請看。」
鍾萃看著面前的兔子糖人,目光帶著些不敢置信:「是、是糖人。」
她忍不住伸了伸手,在碰到糖人前又收了回來,眼裡格外的歡喜:「許久未能見到這等宮外的東西了。」
鍾萃在侯府時日子艱難,能傍身的銀錢少,若是有出府的機會,最喜歡的便是去糖人攤子上叫攤主畫上一個的,進宮後卻是再沒見過了。
買糖人還是聞衍無意中聽那華老三提的,說城中男子只要買上一個糖人回去,保管叫心上人氣消,聞衍也不過是隨手試了試。
鍾萃仰著小臉,漾著笑:「陛下怎的讓畫了個兔子。」
聞衍只輕輕低頭就與她對視,目光在她光潔動人的臉上看過。這張臉,他想起的時候便只想到了兔子,尤其紅著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