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拿起酒杯一仰而盡。
“那我就不客氣了。”她咕嚕嚕的一口氣喝下整杯酒,喝完後將酒杯交還給酒保,現場立刻爆出一陣熱烈驚歎聲。
“這個女孩夠乾脆,酒保,再給她一杯酒!”
“也算我一份,我也買一杯酒給她!”
“我也要!”
“我也……”
恍若是一年一度歡度聖誕節,人人爭著買酒跟她致敬,順便考驗一下她的膽量。
賀絲縷不清楚他們興奮的原因,只知道她的面前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調酒,她若不喝完會顯得很浪費,而且對不起請她喝酒的人。
於是乎,她來一杯乾一杯,即使明明已經支撐不住,卻還是硬灌,引來更熱烈的喝采,現場立刻又陷入一團混亂。
“我想我們今天的討論就到此為止,葛雷少爺。”坐在角落的雅各見苗頭不對,不吭一聲地將滿桌子的檔案收起來。
“賀小姐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危險,或許該是您出場的時候。”
從她打破酒瓶的那一刻起,全場就在注意接下來的發展。而結果也相當令人滿意,她簡直演活了一場西部牛仔大對決,只差沒有戴上牛仔帽而已。
“未爆彈快爆炸了,我去救她。”搖搖頭,無奈的嘆氣。葛雷只能怨嘆自己的運氣不好挑錯人。
“預祝您順利拆除。”雅各禮貌的起身道別。“我先告辭了,葛雷少爺,再保持連絡。”
“嗯,慢走。”瀟灑的朝背後揮揮手,葛雷的心思全放在他的保鑣身上,沒空管到他的總管。
雅各什麼話都沒說,僅是點頭致意,隨即消失。倒是賀絲縷這邊比較麻煩,不知道什麼時候該停。
“約會結束,該走了。”伸長手臂拿走賀絲縷眼前的酒杯,葛雷的命令不容反駁。
賀絲縷僵硬的放下酒杯,面無表情的點頭,嬌俏的臉龐,未曾顯露任何異狀。
“這女孩真能喝,至少幹了有十杯吧?”
“是啊,真厲害。”
眾人帶著欽佩的眼神,目送他們離開。一直到他們關上酒館的大門,仍能聽見讚歎聲透過門縫不斷傳出,可見他們對賀絲縷有多讚賞。
只可惜,這個人人讚賞的女中豪傑,在跟著葛雷走到停車場後,馬上支援不住,一聲不響的倒下。
“絲縷”
被酒精溺斃了神經的賀絲縷,什麼都聽不見,只曉得她終於可以放下酒杯好好睡一覺。
真好。
她一向就習慣一個人,習慣獨來獨往,不跟人交朋友。她也不喜歡被人看輕的感覺,雖然她是個混血兒,父母都不要她,但她會自己照顧自己,不必人憐憫。
是的,她會打敗任何想欺侮她的人。
她還記得,有一次一個路人丟了一包饅頭給她,想試試看她有沒有辦法吃完。她當著那個人的面吞下所有饅頭,因為她不想被人看不起,也怕他會收回放在她碗裡的一百塊,她自己餓不要緊,但她還有祖母、還有祖母要照顧……
“……”
口中呢喃著只有她自己才懂的囈語,賀絲縷的靈魂仍舊困在夢境,一時之間還無法解脫,只能透過涔涔的汗水,陳述心事。
“……”
她不知道自己說些什麼?夢中的一切像是曾發生,卻又陌生。就好像黑白電影中的情節,在沉默中上演,引起她的熱汗,也引出她的熱淚。
然後,一切都扭曲了。
那個人的嘴臉,祖母的眼神,擺在地上的碗。
這殘忍的劇情真的發生過嗎?
為何她一直掉眼淚?
為何她明明都吃不下了,卻還得一直點頭說好吃?難道就只為了那一百塊錢?那該死的一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