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沉聲道:“小妹難道不怕阿黎毫無束縛會出什麼事麼?”
妤卉笑道:“阿黎內功那麼好,若想做什麼咱們也攔不住。把腳鐐除去,讓他行動自如,他若真願意留下來,咱們就多了個好幫手。他若想走,咱們就當是做了一件好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小妹真是慈悲善良。我依你就是。”蘇眠從靴筒中取出一把匕首,拔出鞘對妤卉說道,“小妹,這匕首是義父贈給我的防身寶物。別看它烏黑無光,實際上削鐵如泥。”
妤卉湊近了觀看,恰好一陣微風吹過,她耳畔的碎髮迎刃而斷,她不禁喜道:“真是件好寶貝。哥,怎麼不早告訴我?害我這幾天用了菜刀柴刀斧頭大石頭一一試過,差點把阿黎的腿再弄傷。”
蘇眠見識過這世間太多人心險惡骯髒汙濁之事,他當初沒有除掉阿黎的腳鐐就是心存防備。不過這些念頭他不想說出來,汙染妤卉善良真誠的心靈,所以他沒答,反而問道:“對了,阿黎呢?還在屋內躺著麼?”
妤卉說道:“阿黎前幾天剛能下地,他閒不住,總搶著幹活。我讓他去附近散步,順便拾些柴禾,現在還沒回來。”
“他出去多久了?天色已晚,日落後山中會有野獸出沒,比較危險。”
“大概兩個時辰了。”妤卉也有些擔心道,“昨天沒這麼久,哥,要不我去找找他,他拖著腳鐐行走,應該能尋到痕跡。”
兩人正說話間,阿黎拖著一大捆乾柴回來了,他手裡還拎著一隻山雞。他見到妤卉和蘇眠,立刻下跪行禮,恭敬道:“主人,公子,對不起,下奴回來晚了。”
蘇眠質疑道:“那山雞從哪裡來的?”
阿黎不敢起身,小心翼翼地解釋道:“下奴隨以前的主人穿越鳳凰山的時候,幾天也見不到村莊,以前的主人就教下奴用小石子打些山禽活物果腹。”
妤卉一邊將阿黎從地上拉起來,一邊高興道:“太好了,哥,阿黎會打獵,咱們路上就不愁吃喝了。”
蘇眠直視著阿黎嚴肅問道:“小妹讓我除去你的腳鐐,你想走還是想留下?”
阿黎愣了一下,主人是趕他走麼?難道他被主人厭惡了麼?是啊,前幾日他不該躺在床上無所事事,主人嫌棄他懶惰無用吧?他惶恐地又跪回地上,雖然身上一些大傷口和斷骨的地方仍然隱隱作痛,他卻不敢怠慢。他卑微地哀求道:“主人,公子,下奴……從今以後都會拼命做事,請不要趕下奴走。”
妤卉無奈道:“阿黎,別怕,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如果你不想與我們在一起吃苦,你可以離開。你的賣身契我也可以還給你。”
“啊?”這一次阿黎聽懂了妤卉的意思,卻不明白她為什麼對他這樣好。他們買下他,為他療傷,精心照顧他,每天都讓他吃飽飯,卻不逼著他做事情,對奴隸這樣的好的主人,世上恐怕只此一家。而且妤卉還說要去京城,他當然不會認為那是專門帶他去尋人,但是如果他能跟在她身邊,或許真的有機會找到父親。他早已打定主意,只要妤卉不嫌棄,他會一直跟著她。至於自由,他從來沒有奢望過。
像阿黎這樣的罪臣後代,作為官奴身上都會被打上奴隸烙印,就算日後主人還給他賣身契,沒有官府頒發的特赦令,他離開主人仍然會被當作逃奴抓去府衙受刑挨罰。除非他永遠躲在深山老林,不讓人看到他身上的奴隸烙印。
蘇眠低聲對妤卉講了國家律法關於奴隸的這些約束,勸道:“小妹,我看阿黎確實想留下來,這對咱們對他而言都是不錯的選擇。”
妤卉暗自感嘆,看來就算開啟了阿黎腳上的鎖鏈,他心中那道看不見的束縛恐怕也很難消除呢。按照華國律法,女奴隸隨主人從軍憑戰功能獲得特赦令,而男子惟有嫁人才有機會脫去奴籍,難道她不把阿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