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啊……”靖南王頓時暴吼,殺豬般的聲音有著本能的恐懼。無疑,這是個害怕死亡的膽小鬼!
蘇綰在戰場上看慣了死亡早就已經麻木,就算靖南王此刻被犀角黑翎箭頃刻鎖喉斃命她都不會有稍微一點點兒的恐懼。
但是蘇洛陵很快察覺到了那支箭的危險,只要射中了安陽王,便是射中了蘇綰,誰說一箭雙鵰的?他不要她跟別的男人變成羊肉串!
於是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他亦是處於本能地伸臂握住了擦身而過的箭,鋒利的箭頭從掌中劃過立刻剖開了一層肉,鮮血如被擠破的檸檬汁一樣濺落出來,噴上靖南王的臉面。
那樣熱燙的****比岩漿更能折磨人,因為岩漿是瞬間融化了你的軀殼靈魂,而鮮血卻只是封住了你此刻的行為與靈魂,你甚至有一半的思維在感覺恐怖。
從沒沾染到任何血腥的靖南王立刻暴吼了出來:“啊啊啊啊……”開始猛烈地掙扎。
蘇綰眉頭一蹙:“別動!”將匕首更加壓進他的皮肉。
靖南王痛哭流涕,幾要跳腳:“蘇小萬,本王跟你沒完!”
這光景,靖南王居然還有這等脾氣來恐嚇她?蘇綰汗了一把,聰明人總不會如此僵著的,由此證明她的確抓了個低智商的人質。這對於“綁匪”來說真是天大的喜訊啊!她並非是心狠手辣之人,甚至於在戰場上殺人也是被蘇洛陵逼出來的。既然雙手已經沾染了人的鮮血,她不介意再多一個靖南王,而且這個人還是如此人渣。
忽然間她意識到自己心裡原本柔軟的地方在經過西疆那幾場戰役之後,被錘鍊地無比堅硬起來。有很多事並非自己想做的,但是做了,當自己不想做的時候卻發現,其實已經習慣了那種感受,儘管還是一如往昔地討厭所要做的事。
身體與靈魂相互碰撞甚至於摩擦,生成的火花那叫做痛,連思想都在痛。
蘇綰忍住眼淚,又死死把靖南王的脖子向自己這邊兒提了一下:“只要你肯放了他,我願意跟你回去。”
靖南王愣住:“你……你說什麼?”
蘇洛陵的身子也僵住了,卻可怕地沉默著。
蘇綰閉住眼睛,慘笑一聲:“怎麼?不喜歡本姑娘了?”
“呃……”各種心思在靖南王的心裡流轉不息,他的牙齒“咯咯”了幾聲,訕笑道,“喜歡,喜歡……”
“那就放了他!叫你的人全部滾開……”蘇綰無比冷靜。
“綰綰……”蘇洛陵揹著聲低喃,“一定要這樣做嗎?”他問的語氣裡有一絲疲憊。
蘇綰眼光一閃,璨如碎鑽,眼角有些溼。她用鼻子“嗯”了一下,又說道:“你知道犀角黑翎箭嗎?你應該明白它的意義……那是我欠蘇棋的一個交代。”
“……”蘇洛陵沉默下來,良久才平靜地回答道,“好。”一個字,轉身,邁步,將手上的鮮血全部抹在純白的衣服上,拖著那隻被箭射穿的腳,慢慢,慢慢地融入了夜色。
蘇綰從不知道,蘇洛陵會這麼聽話,聽話地她此刻想扭頭就追過去,拉住他跟他一起離開。但他的每一項遵循都是有利可圖的,而且沒有一次落空。那麼這一回,他想與自己交易什麼呢?
她愣了一下。
靖南王察覺到壓在脖頸上的匕首刀刃有了一絲鬆懈,立刻抓住時機翻身脫出蘇綰的桎梏,對著弓箭手吼了一聲:“放箭!”
立刻,弓箭手竄上前,朝烏黑的夜裡射了無數支箭。那些黑漆漆的傢伙如被捲進了黑洞裡一般,無聲無息,只有空氣“咻咻”地響了一陣,沒有哀嚎沒有痛呼,沒有——任何一點兒聲音。
眾人愣住了。
靖南王發話:“去瞧瞧死了沒有。”
蘇綰握緊手中的匕首,心被高高地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