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站起,很嚴肅地叫道:“謝副校長,請過來一下。”石娥走過來。
姜佑生:“賀子達的牛病了,好像病了好幾條。”
石娥懷疑:“他自己為什麼不說?”
姜佑生:“他懂什麼!我小時候給地主放過牛,他小時候是個小道士。現在正是大忙季節,他要是把牛放死了,還不又讓人扣頂破壞‘抓革命,促生產’的帽子?”
石娥驚慌起來,趕緊朝賀子達放牛的方向追。姜佑生看著石娥的背影,一臉神聖,沒有半點開心的意思。
石娥趕到草坡。她在牛群裡一頭一頭地檢查。賀子達很奇怪:“出什麼事了?”檢查完畢,石娥知道了姜佑生的用意,猶豫了一下,抬腳欲走。
“出什麼事了?”賀子達又問。
石娥:“聽說牛病了。”
賀子達:“哪個壞蛋說的?”
石娥:“姜佑生。”
賀了達一怔,反應過來:“是是,是有那麼幾條牛不大好……”
石娥:“哪幾條?”
賀子達亂指:“那條……那條……還有那條……”
石娥:“它們怎麼不好?”
賀子達:“它們……它們……它們不大長……”
石娥淺淺地笑笑,向四周看了一看,無人。她迅速從口袋裡掏出一包藥塞給賀子達:“把腳上的傷治一治……這藥……我一直揣在兜裡。”
石娥欲走,賀子達忙叫住她:“別走……石娥,我已經知道了,你一直沒嫁人,盼盼是我的……”
石娥站住,背身道:“……不,盼盼是我的。”
賀子達:“你也是我的!”
石娥苦笑,轉過身,看著賀子達,但她在賀子達的面前還是不可抑制的膽怯:“……你……你還是那麼霸蠻。”
賀了達笑笑,嘆了一口氣:“我對不住你,讓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在這兒一下子十四五年!我賀子達真應當跪在你面前。”
“你千萬別……”
賀子達:“事到如今,我什麼都不怕了!”
石娥:“我怕,是我怕,還有盼盼也怕……”
賀子達頓了頓,哀聲道:“看得出,盼盼已經什麼都知道了,她恨我,恨得對。可惜我現在這副樣子,連向你們孃兒倆賠罪的權力都沒有。”
石娥亦傷感:“她也有好些天不理我了。甚至一口鍋,她偏要自己另做飯。”
賀子達痛悔:“都怨我,都怨我。”
石娥苦笑了一下:“是怨你,她使起性子來,和你一模一樣。”
賀子達苦笑:“什麼種子開什麼花!”
“又說粗話!我得走了……”石娥戀戀不捨地移步,“你自己保重……”
“石娥!”賀子達突然叫住石娥,發狠地說道,“為了你和盼盼,我願意由他們說什麼認什麼,只要放了我,我賀子達一定要把你和盼盼接回家!”
石娥看著自己的腳,腳在草皮上慢慢地蹭著。她輕輕地說:“我不信,那樣,就不是……賀伢子了。”這算是石娥唯一一句大膽的話了。她說完扭頭便跑。
賀子達久久感動地望著。
石娥歡欣地跑著,她的臉又像年輕時一樣美麗……
軍車在山中行駛。首車停下後,後面的長龍依次停穩。
一軍官:“方便一下,十分鐘後開車。”
舒喬在車上幸福地睡著。吳丁用手巾捂著嘴,實在忍不住,大嘔了一聲。這一聲被司機聽見,爬上車去。不一會兒,車篷裡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和司機的慘叫:“連長——有壞人!”軍官剛跑來,司機已一頭栽出篷布,正被軍官抱住。司機臉上青了一塊,指著車上:“有、有、有人!”
連長:“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