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徹底恢復那天,武生班戰友正乘著不同列車,踏上各自的歸途。
雖然已提前用軍隊裝置跟家裡取得了聯絡,但畢竟資源緊張,時間短暫,故而當手機驟然恢復訊號的那個瞬間,所有戰鬥中沒犧牲電話的小夥伴們的第一反應,還是打給父母。
顛簸的鐵軌上訊號很差,又幾乎一整列火車都在同時撥號,等終於聽見父母聲音,很多人的列車已進了家鄉。
擁抱,團聚,失聲痛哭。
同樣的場景在每一個不同的火車站上演。
這些家庭都是幸運的,因為還有很多家庭,再等不回他們的遊子。
那是宋斐二十年來,甚至可能是這輩子,度過的最難忘的春天。
電視裡每天都在播救援進展,災後重建,他看著山河重新壯美,看著城市迴歸安寧,有時候不知不覺,便已熱淚盈眶。
這場席捲了大半個世界的劫難,終於在初夏來臨時,結束。
當最後一個喪屍在非洲被擊斃,病毒得到了最終控制。儘管它的來源仍是未解之謎,可人們終於為自己贏得了研究它,甚至是徹底戰勝它的時間。
彼時,國內的災後重建已完成大半。
感染者畢竟還是血肉之軀,對城市造成的破壞,遠比天災和戰爭小得多。
待十六個小夥伴終於全部勾搭上,並好不容易找到一天能夠全員集體上線,已是七月,大暑。
北京時間,上午八點五十七分,陽光正足。
宋斐坐在新買的一體機面前,熟練操作滑鼠,以班幹部的偉岸姿態,點開上個月才終於把最後一名失聯戰友何之問湊齊的武生班q群。
終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變成了九點,宋斐果斷點選,發起多人影片。
兩分鐘後,所有小夥伴的臉都出現在了螢幕上。一個方塊挨著一個方塊,幸好宋斐的一體機螢幕夠大,才能看清誰是誰。
“哈嘍……”
“我去,這密密麻麻的人頭……”
“上午好……”
“我想死你們了!”
“別來無恙。”
“趙鶴你把窗簾擋上,腦袋太反光……”
“有沒有人聽我說話啊!”
“何之問你吃啥呢?”
“我應該換個大屏手機的……”
十幾個小夥伴一起開口,那場面是相當壯觀,聲浪直逼魔音,轟得宋斐頭差點炸——
“都給我閉嘴!”
世界瞬間安靜。
良久。
所有小夥伴都聽見了一個陌生的明顯有些上了年紀的沉穩聲音——
“你們班長很有威懾力,不錯。”
如果說剛才是安靜,現在就是死寂了。
武生班小夥伴不管是對著電腦的,抱著平板的,還是舉著手機的,都一動不動,只用眼神瘋狂地在十幾個影片框裡找……
很快,影片裡傳來喬同學的驚叫——
“爸?!”
小夥伴們黑線,合著你也不知道被窺屏了啊!!!
有了精準定位,小夥伴們終於看見了喬司奇同學影片框裡多出的中年男子。
喬爹跟吊兒郎當的兒子截然不同,雖只露了一張臉,但眉宇間氣度非凡,頗有些儒商的風範,再往年輕裡打扮打扮,絕對是能迷倒無數妹子的魅力大叔。
然而武生班小夥伴們畢竟不是迷妹。
喬老爹再帥,還是爹。這就好比約了去某個父母鐵定不在家的同學家裡玩,一群小夥伴歡蹦亂跳地到了,隨意踹門,喊,二肥,我們來了。結果門一開,是慈父微笑的臉。
這就非常尷尬了。
“咳,那個,你不是去公司嗎?”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