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張老漢作為在這洛陽城東郊村莊活了大半輩子的居民,對於村莊的百多口人知根識底,泰半時候也相信村民們的純樸善良,應該不會對他的小黃怎樣的;但是,正所謂關心則亂,當某些東西關係到切身利益的時候,人,總是會情不自禁的逾越過道德的底線,去設想最壞的結果,又或是,去尋求一份所謂的真相。
張老漢一邊快步奔走在鄉間小路上,一邊放眼遠眺,試圖在廣闊的田野上找到他的小黃,當他看見了霍夫人依然如常風雨不改的坐在那圍繞田地蜿蜒流淌的小溪旁邊時候,焦急的臉上微微路出了一絲喜色,但是,卻也路出一絲猶豫的眼光。
據他所知,這個身體孱弱的卻很美的女人被稱作霍夫人。
這位霍夫人好像來這個村莊居住了有個把月了吧,一直沉默無言,全村子,沒有任何人聽她說過一句話。霍夫人的身上似乎充滿著神秘。她那麼的低調,身邊卻經常相伴著一對英俊俏媚的年輕男女。
在最初時候,霍夫人身體極差,來這小溪觀看日落,都是由那個美少女揹著過來的,然後,隨著日子慢慢去,霍夫人的身體也慢慢的健康了,由最初的背,到少年少女的攙扶,到現在可以自己行走過來了。
可以說,這個村子的所有人,皆給了霍夫人的身體由病態到健康作了最忠實的見證。
他們實在弄之不懂,霍夫人沒經過大夫的診治,也不見誰給她出外採藥,怎地孱弱之至的脆弱身子,就憑空健康過來了呢?這姑且不說。稀奇的是,霍夫人或許身體欠佳精神不尚,缺乏語言交流的慾望也就算了,可是,連陪伴在她身邊的那對年輕人居然也惜字如金,除了每月按時交納房租時候跟房東說一二句話,便再無語言。
人們之所以可以知道這個女人叫做霍夫人,也是因為租賃戶需要登記,她身邊的少年人在房東的本子上寫下“霍夫人”三字,才知道的。
如此情況,很容易讓人不得不懷疑,莫非,除了瘟疫、流感會傳染身邊之人,連語言溝通方式,也會被傳染嗎?
是以,到目前為止,整個村莊,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只能夠常理揣測,霍夫人一行三人,應該是一家子,否則,誰家子弟樂意如斯忠誠的守在一個病弱纏身的夫人身邊呢?
所以,很多村民跟兩個年輕人打招呼的時候,都稱呼“霍少爺”或“霍小姐”,兩個年輕人皆含笑點頭應對,沒有任何一絲兒的不滿表情。
可是,霍夫人這一家子,便被人們貼上了冷漠的標籤。
所以,張老漢儘管焦心如焚,想向霍夫人詢問是否見著小黃,卻也忍不住心裡打鼓,擔心被冷漠地拒絕。
但是,究竟抵不住對小黃的牽掛,終是在霍夫人身旁駐足,輕聲道:“霍夫人,卻是不知您有沒有看見俺的小黃?”
霍夫人嬌臉微微半側,看了他一眼,眼神路出一絲茫然,彷彿即便是這個世界忽然墮落永恆的黑暗深淵,也跟她沒有半個銅板關係的淡定。
張老漢心裡咯噔一聲,開始後悔自己的冒昧,都忍不住生起跑路的念頭,可是,當他捕捉到了霍夫人眼裡霍然露出的一絲兒那種宛如他丟失小黃的悽傷迅速逃離,彷彿要掙脫所有的記憶桎梏,哪怕前面是萬惡深淵也不願回頭——張老漢心裡居然有了一絲隱隱的作痛。
彷彿有一枚隱形的釘子慢慢的刺進張老漢的胸膛,他忍不住吸了口氣,倒退了半步,吶吶道:“霍夫人,俺。。。。。。您。。。。。。”
霍夫人若有所思的想了下,然後又轉過臉去了。張老漢決定遠離這個女人,否則,他不以為他還有勇氣去尋找他的小黃。那種被暗黑包圍的絕望、那種毀滅邊緣的掙扎,絕不會給人增加鬥志的激勵,而是,靈魂深處的毒汁,慢慢的腐蝕、磨滅所有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