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趕來時，我與藍虞正被他們抱起要扔進車中。

泉只帶來了三個人，等把他們都制伏住時，我膝蓋麻痺的疼痛也稍稍緩和些了，勉強也能站起來了，旁邊的藍虞也站起來了。

泉走過來。他的右手環過藍虞的身子把藍虞緊緊攬在他懷裡，他的左手抓著我的胳膊，不讓我倒下。

“能走嗎？”泉問我們。

我與藍虞同時點點頭。

走過被踢飛的槍那裡時，我蹲下腰撿起那把槍。

“還給你。”我把槍遞給被泉攬在懷裡的藍虞。

“你知道？”藍虞問我。

“你說呢？”藍虞的把戲我會不清楚嗎？給了我一把真槍，卻騙我說是麻醉槍，而他這樣做不過是想讓我的雙手親自染上鮮血。

“哈哈……”藍虞忽然大笑起來，停下時，他神色一下陰狠起來，“你以為你不殺人就能洗去你身上的血腥味了嗎？你以為你不殺人你就不是黑道上的人了。凌伶，我真想知道，你是不是想這樣欺騙你自己一輩子，想這樣心安理得地生活一輩子？好笑，好笑！”

臉色蒼白著，我迅速地看了泉了一眼，在碰到泉的眼睛時，馬上就轉開了。

藍虞說的沒錯。我不敢殺人，有多少是因為良心？我不殺人只是想讓我自己好過點。只要殺了人，我將永遠不能回到以前的我，我清楚地瞭解這一點。

“凌伶！你跟我們都一樣，不比我們乾淨多少。不過這樣也好，太乾淨了，也配不上二哥。”藍虞繼續說道，他今天想在這裡擊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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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沒有親手殺人，但可有人因你而死。”藍虞是鬼魅，他的聲音是這世上最恐怖的聲音，我想捂住耳朵，但我不能，因為那樣就證明了他說的話都是正確的。

“你忘了育？那個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的男人，他可是因為你丟了命。如果沒有你的話，他也許現在就出來了。還有秀？若不是你出現，他又怎麼會背叛育，又怎麼會死？還有衛，如果你沒有出現，他跟育的戰鬥最多會受傷，又怎麼會死呢？對了，對了，那些育跟衛的手下，可也都是因為你而死的啊。”藍虞的聲音很遠很遠，卻一聲一聲敲在我心上。

“你胡說……”我的聲音很顫，我想說就算沒有我，育跟衛也會決鬥的。

“我沒有胡說！”藍虞大聲駁回我的話，“只要你沒有出現，衛不會這麼快找上育的，而這個時候育也許就出去了。你以為你有多幹淨啊，性奴集中營裡有多少人因你而死，那些人都是你親手殺死的！”

我呆在原地，我不知怎麼回應藍虞，而事實上我正拼命地張嘴，我想辯解，但我不知說什麼。

“藍虞。”我看到泉拉了藍虞一下，藍虞扭動了下身子，最後不滿地閉上嘴巴。

“有話回家再說。”泉走過來拉我的胳膊。

側過身子，我避開他的手，而失掉的聲音也在此時找回來了，我對著藍虞大吼道，“你自己是髒的，就想著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樣髒！”然後我看見藍虞一下冷下來的難看臉色。

把背部對著他們，我往家的方向走去，家？是家嗎？是他們的家吧。在心裡爬爬索索的東西一下清明起來，早就知道了不是，又不是今天才看清。

可我依然很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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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宅子前有一條路，那不是一條直路，中間還有一個轉角，我每次經過時，我都會在心裡猜想，轉角過後會是一個怎樣漂亮的玩兒在等著我，那玩兒是個人還是個有意思的東西？

泉與藍虞兄弟倆走在我後頭，而我一直沒有回頭。現在我只想站在一個無人的角落，好好沉澱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