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凝滯,寒氣翻騰,池上浪濤頓起。
一陣風起,湖水猛地越過了腳踝,我挪了挪身子,往上坐了一個臺階,尋了一處有青石避風的地方靠下。
一粒冰涼自空中驀然落下,點在我的唇角,慢慢融化。
我抬眼,剎那看見了漫天飛舞旋轉的雪花。
“下雪了。”我喃喃,溼潤一點點沾滿面龐,身子漸漸被凍得僵冷。我想起那一日在風雪中縱馬急馳後周身凍僵的痛苦,腦中忽地一個激靈,馬上清醒過來。無顏身子才剛痊癒,斷不能受這般的徹骨寒氣。
我倏地站起身,再不管什麼矜持和形象,伸手張在嘴邊,對著湖中央的人喊:“無顏!快回來!”
他一動不動,清冷漠然得似也化做了石頭。
“你回不回來?”我跺腳,又擔心又惱火,語氣一瞬變得惡劣,卻還是對那個此刻只能望得到、卻伸手碰不到的人毫無作用。
“你!”我氣苦,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你走吧。”聲音輕輕傳來,若非周遭靜得沒一絲聲響,我定然不會聽到這細微得幾不可聞的話語。
我瞪眼,望著他,堅定:“要走一起走。”
他終於扭過頭看了我一眼,遠遠地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只知道他匆匆瞥過,又匆匆收回了視線。
“你到底走不走?”氣急敗壞。
他身子僵直著,又不說話。
此時雪愈下愈大,一片一片,仿若純白的鵝毛輕灑。齊國難見這麼大的雪,我隨手捋了一把,掌心一片溼漉漉的冰涼。
我閉了眼,猛吸一口氣,心一橫,也不再猶豫,點了腳尖輕踏水面,朝湖間大石掠了過去。
“走!”伸手揪住他的衣領。
他依然不動,手指輕輕扳開我的胳膊,搖搖頭,長嘆:“你終於在戰場以外的地方顯露武功了。”
“是又怎樣?”我沒好氣地回他,彎腰拍去他身上、發上的雪花。
周身寒得像冰塊一樣,難怪雪花落在身上不融。手指撫過他輕軟的髮絲時,那醒目的顏色看得我心中一顫,指尖動作驟然停頓,按在那,動不得。“你的頭髮……”呢喃,心痛。
“白了。”淡淡的笑容,平靜的語氣,似是在說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實。
“為什麼會這樣?”我垂眸,盯住了那雙冰冷得近乎寂滅的眼睛。
“怎麼?是不是覺得不好看?”他左顧言它,抬頭,看著我笑,笑容邪肆魅惑,眉眼飛揚時彷彿帶著說不出的得意,說不出的快活。只是可惜,落入我眼中的那張面龐,絕美笑顏下,有抹怎樣也藏不住的悲涼意味。
縱使世人皆不知,我也能察覺。
我愣了愣,跪坐到他身旁,雙臂緊緊環住了他的腰,讓自己身上殘留的那一丁點零星的熱度去溫暖已凍得冰寒的他。沉默許久,我才開口問道:“王叔遺旨是讓你繼承王位的,對不對?”
他挑了一下劍眉,不答。
“為什麼不繼位?”
他笑,不慌不忙地反問:“我和無翌,誰繼位有什麼不一樣麼?”
我喉中噎了噎,點頭:“目前看來是一樣。”齊國亡不亡是就在朝夕的事,的確沒有什麼可爭可計較的。而且就算戰退了楚梁大軍,執政掌權的那個人,也還是他,只能是他。
他聞言抿了唇,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一剎那,後又馬上移開,不吱聲。
我咬了咬牙,頭一揚,小心翼翼地試探道:“王叔逝前,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
“什麼?”鳳眸瞥過來,目光含了些溫度。
“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