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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腳一踩往隔壁屋頂一竄,動作瀟灑輕盈,接著幾乎是以剛才那種上屋頂時俐落的動作完全相反的笨拙動作,連滾帶爬踩著人家可憐的屋頂一路遠奔而去,彷彿身後有恐龍群在追逐的逃命姿態。

我吶吶地接著說:“送我花的小夥子嗎?”

將腳踏車牽起,我有些陰鬱地往前走,終於再也壓抑不下那種不自信,“我現在一定印堂發黑,兩眼無神行將就木的死人樣子吧,可以嚇死人的那種。”看人家跑得那麼快,我罪過啊。

沿著廣場西邊的大街一直往前走,布鞋踩著實地的感覺讓我覺得懷念而舒服,喜歡用這種鞋子來走遠路,因為這讓我有即使要走得再遠的路,也能再次走回家的熟悉感。

經過艾斯米最著名的景觀時我停步,這是所有艾斯米人的小習慣,走到這塊位於兩條大道交叉中央的紀念碑前,都會不由自主停下幾秒。

碑身四方潔白,上面沒有任何雕紋裝飾,只有一個一個名字,是所有犧牲的執法隊隊員的名字。碑下臺座的階梯前零零散散放了很多米蒼花,這是艾斯米特有的花種,淡藍色的七瓣花朵只有一種花語,是“我們的英雄”。

我看到有執法隊的小隊長穿著白色法字風衣筆挺地站在碑前,是執法隊唯一的女性小隊長,那位英姿颯爽的十七,她帶著一種女性特有的細膩悲傷久久仰頭望著白色的碑上的名字。

我沉默了一會,將腳踏車放到一旁,然後走到紀念碑不遠處一家商鋪前,那裡有一籃子鋪主主動提供的米蒼花,我拿起一枝往回走。

十七沒有回頭看逐漸接近的我,她臉上的陰鬱哀傷融化在乾淨的陽光下,薄短的棕發下那張大大咧咧的笑臉又跑出來,她自然而大方地將右手舉向天空,聲音清脆地喊了一聲,“艾斯米萬歲。”

然後昂首闊步,以一種不回頭的強硬氣質離開紀念碑。

我將花湊到唇邊輕吻,彎身放到白色的階梯上,淡藍色的花朵放在過於潔淨的白色上有淺淺的光暈。

我抬頭看,那些埋骨於“守護”這片土地上的執法隊隊員的名字,在大隊長級別那一行,第一個名字是久石一蓮,這個名字曾經是所有艾斯米人的最大傷痛,也是艾斯米人最大的驕傲。我沒有見過他,但所有人都說這個男人啊,擁有鮮花一樣美麗的心靈。

他是第一個對流星街伸出手,不以殺戮為目的的執法隊大隊長。流星街與艾斯米的合作也是他開始的。就算最後死於流星街卑劣的背叛下,他也能在臨死前笑著下命令,要盡一切可能保持這種合作關係,因為死的人已經夠多了,這片土地流的血也夠多了。

他的所有事蹟現在都變成傳說,我也只是聽說過,會對久石三統的以暴制暴看不順眼,可能就是因為曾經出現過久石一蓮這個人吧。明明,我們可以做得更好。

我望著那個名字輕聲說:“你還是死得太早,因為你是對的,可惜當信任已經徹底斷裂,要重新黏回來談何容易。”

當你死了,那麼熱愛你的艾斯米人,怎麼可能再次相信不懂珍惜的流星街人呢。

我牽著腳踏車慢慢走開,身後是那塊充滿哀傷思念的紀念碑。無需特意牢記,因為看過一遍就忘不了那個叫久石一蓮的男人曾經說過的話。

“一開始,我們就並非正義,染血的雙手永遠無法洗乾淨。守護,高於一切。哪怕我們已墜入地獄最深處,我們的心依舊如鮮花般柔軟。”

艾斯米這一地繁錦的鮮花,是以那件黑字法風衣擔起所有的非正義的罪孽為前提下,盛開的。所以你們是我們永遠的英雄,艾斯米萬歲。

我只是來道歉的

我坐在臺階上,階下是一條小河,夕陽的橙紅色在水裡流過,布鞋上滿是泥點,我就這樣坐著發呆。

有時當放空清理思緒,有時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