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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送上別人的床。可惜,他裝來裝去卻不知道自己原來真的有病。多麼可笑,到頭來,他所追逐的全部失去,兩手空空的來,又兩手空空的去。

高歌忍不住想,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多年前,他還會去搶銀行嗎?又還會私吞下那筆錢嗎?

如果他在當年就和左承堯的父親一起被抓住了,是不是就不會再有後面的那些悲劇了呢?

他會坐牢,但因為贓款被交出來,所以他和他的大哥都會保住一條性命。也許在監獄裡改造得好十幾年就放出來了,他的人生還有機會。

說不定也還會有美滿家庭,嬌妻幼女,平順人生。

但高歌深深的知道,就算再重來一百次,父親也不會做那樣的選擇。

有人說性格決定命運,高志遠的一生就是一場豪賭,他身邊所有的人與感情都可以拿去下注,不管贏了輸了,他都不會願意離開賭桌。

至少,他有過這二十多年的風光。

可高歌呢?

眼前的這具屍體給了她生命,也毀了她的半生。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複雜感情來面對這個叫“父親”的男人。

也許他的死亡對他、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他不用再面對漫長的折磨的牢獄生涯,不用再承受從城市的頂端墜落地底、一無所有的痛苦。

以命償命,從此高家不再欠左承堯。

高歌靜靜的把白布再次蓋在了高志遠的身上,從今往後,她再也沒有父親。

左承堯一直在旁陪著高歌,他靜默不語,只是如影隨形,沒有去管自己那不過簡單包紮的傷口。

死去的人從此長眠,活著的人卻還有一堆雜務要做,高歌在醫院簽了一堆字,死亡證明書,與警察交接,將父親暫時送到太平間冷凍,這之後還有殯儀館火葬場在等著她安排。

她身上並沒有帶錢,左承堯就在後面不發一言的買單。

人生多麼弔詭,最後付錢令高志遠安息的人,卻也是一手送他上路的人。

等忙得七七八八之後,高歌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

她對左承堯說:“你可以去告我故意傷害,我會認罪。”

左承堯只簡單的說了三個字,“我不會。”

高歌也並不感恩,她也只是淡漠的說,“那好,我走了。”

她站起來彷彿行屍走肉一般的往外走去,左承堯也並沒有阻攔。

外面午後的陽光正好,明晃晃的太陽照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來。

高歌想,生離死別,以為過了一世,卻原來連一天都沒有過完。

**

高志遠的喪禮在幾天之後舉行,與其說是喪禮,不過只是火化完了,裝進骨灰盒,然後找人埋進土裡而已。

墓地倒是七年前就備好的,和高母顧友嵐在一處。夫妻一場,不管生前如何,死後終於正大光明的同穴。高歌想,也不知道媽媽願意不願意,如果不是被爸爸連累,媽媽也不會死。不過媽媽生前一直不肯離婚,想來,到底也是因為一直存著幾分感情的吧。

現在塵歸塵、土歸土,人世的恩怨已了,拋去所有浮華利益,也許,他們在陰間倒能認真做一對夫妻了。

邱安潔被放了出來,畢竟所有的事情都是高志遠主謀,他對這個跟了他快二十年的小三其實也從未真正信任過。商場上的事情邱安潔不懂,謀殺的事情,她也不知道。

邱安潔沒有去管高志遠的身後事,甚至連葬禮當天都沒有出現,連帶高樂詩高樂文也是。

高歌樂得如此,她想,媽媽不會願意看見這個小三出現在她的墳前的。

其實倒並非邱安潔她們有多麼無情,而是她此時正被追債的搞得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