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殘酷的現實給她澆上了一盆又一盆的冷水:
燕京貴婦圈裡,她始終都是邊緣人,無法進入核心,那些個迎奉她、與她有些來往的夫人們,連她自己都瞧不起!而真正家世好、有影響力的夫人們,安寧公主最多隻能幫忙引薦一二,可她也瞧出對方的冷淡,自己硬貼過去,得到是隻是虛偽的敷衍,或者乾脆碰一鼻子灰。
唉,這些也倒罷了,橫豎關上門過日子,少出去走動便是,可是兒女們的好親事那有主動找上門來的?
為了孩子,莫夫人幾乎豁出去這張臉皮,可在京城混跡五年,依舊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品蓮的婚事就不用提了,次子寧瑞科舉不順,也可以理解,可是長子寧祥堂堂兩榜進士出身,翰林院庶吉士,未來國之棟樑,這麼爭氣的兒子,為什麼娶一個燕京貴女都那麼難!
承認現實雖然很痛苦,可人不能總是在虛幻裡活著,莫夫人可以憤世嫉俗,躲在小樓成一統,管他春夏與秋冬,但是她孩子們的生活卻還要繼續。
寧祥的婚事最終還是顏五爺定下來的,娶了離燕京千里之外,福建一普通書香門第的嫡女,雖說是嫡長女,可是莫夫人一瞧韋氏渾身小家子氣派,心裡就不舒服,能這麼辦?除了接受,別無他法,只盼著寧祥再爭點氣,將來做個大官。
顏渣爹呆坐了約兩刻鐘,也沒留在東軒閣吃晚飯,徑直去松鶴堂。
顏老太太正在吃晚飯,睡蓮,素兒,玫兒三個女孩子作陪,見顏渣爹進來,三個女孩子齊齊頓了筷子,站起來斂衽行禮。
顏老太太見顏渣爹心事重重的樣子,知道有話要說,便吩咐彩屏將三位小姐的飯擺到隔間去吃,去大廚房傳話,把顏五爺的份例擺到松鶴堂,母子兩人一同用飯。
此時已經是三月底,不冷不熱,正是氣候最宜人的時候,小軒窗開著,外頭淡淡清風,將擺在窗臺上的蘭花香送進來,隔間三個女孩子默坐吃飯,伺候的丫鬟們看見九小姐睡蓮最後一個停了筷子,便端著漱口水和漱盂奉上。
三位小姐漱了口,立即有丫鬟呈上茶水,都是六安茶,這種綠茶剔去了嫩芽和茶梗,形狀和瓜子相似,所以俗稱六安瓜片。
王素兒抿了一口,問道:“這六安瓜片和以往喝的不同,是剛出來的新茶罷?”
有丫鬟站出來答道:“正是,昨天泰寧侯太夫人命人送給老太太的,老太太最近吃著補藥,太醫說不便吃茶,老太太就說這茶白白放著庫裡,就失了好滋味,還是留給小姐們享用。”
睡蓮、王素兒、玫兒是名義上養在顏老太太跟前的三位小姐,因此來松鶴堂最為頻繁,老太太就是要留給這三個孫女享用的。
“老太太真是太疼我們了。”王素兒對著睡蓮笑道:“表妹可還喝的慣這綠茶?”
睡蓮是顏府唯一嗜好喝紅茶的小姐,幾乎是眾所周知。
泡茶的丫鬟有些慌亂,忙說道:“奴婢該死,奴婢這就給九小姐換茶。”
“無妨的。”睡蓮端著汝窯青瓷茶杯,慢慢品嚐著,說道:“偶爾換一換口味也挺好,多謝素兒表姐關心。”
“表妹太客氣了。”素兒笑了笑,低頭繼續喝茶。
一旁靜默不語的玫兒感覺到了這對錶姐妹的生疏客套,記得自己剛來燕京顏府時,這兩人好的跟親姐妹似的;後來去了一趟揚州,回來時便慢慢有些轉變了;到了今年正月,雖然表面上沒有大變化,可是玫兒感覺這對錶姐妹關係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