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風聲足以掩飾住這間小屋內的一切聲響。
就算隔壁韓麗娘二人醒過來發現了她不在,會到處找人,她也有足夠的時間。
她半跪在冷梅的被褥上,大聲喘息著,抬頭看向在床上掙扎的薛世淨。渾濁的雙眼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剛剛一番劇烈的動作讓她消耗不輕。她鬆散的髮髻更加凌亂,雙手還緊緊握住那插在冷梅胸口的匕首手柄上。有血跡順著匕首冒了出來,染紅了冷梅月白色的中衣。
這讓韓母的神態看起來十分瘋狂。
“你真不該留在清元身邊的。”韓母喘息著,低聲對薛世淨說道:“你這樣的人。應該遠遠離開,找個角落藏起來……而不是非要招惹清元。你若是躲起來,誰也不會去找你。包括我們韓家人。”
薛世淨不是男子,所以她的死活。一點都不重要。
但她偏偏卻同韓清元待在了一起。她同韓清元待在一起,那意義就不一樣了。韓母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的。
更何況。她居然蠱惑著韓清元用爵位賞賜換取她的性命。
這讓韓母如何能忍!
但她也知道韓清元的性子。
有時候他執拗起來,她就是再憤怒,再以死相逼,也沒有用。
就像這一次。
她明明憤怒的都生了大病,但韓清元依然將他的打算給提了出來,絲毫不怕讓她的病更重幾分。
但韓清元是她兒子。
無論他如何,她這個當孃的,都只會替他打算。
所以,韓母不再做無意義的憤怒加重病情,而是很努力地好起來,親自替兒子除去薛世淨這個包袱。
薛世淨和冷梅若死了,薛家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痕跡就乾乾淨淨,從此再也不能與韓家糾纏上。而韓家會重新得到南順侯的爵位和財富,從此富貴青雲,高高在上,盡享榮華。
所以,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裡,她動了手。
如今冷梅已經死了,就只剩下還剩下一口氣的薛世淨。
薛世淨雙眼驚駭,隨即露出一抹諷刺。
“你的兒子想要救我,你卻要殺了我……”薛世淨虛弱地道:“真不錯。我的確該死了。”
“你殺了我吧。”薛世淨不再掙扎,閉上了眼睛。
最後,眼角滑過一滴淚。
“你這般作態可憐作態,對我這老婆子可沒用。”韓母冷笑一聲,用力小心地拔出匕首,卻並未再用,而後蹣跚著走到桌邊,端起那盞油燈,猛然朝著床邊砸過去。
油燈落在床邊冷梅的被褥上,燈油灑開,火苗一下子串了起來,火焰裹住冷梅,又毫不費力地點燃了床上垂掛的帷幔,眨眼間又吞噬了整張床。
薛世淨青白的面容浮現在跳動的橘紅色的火焰中,面容上定格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韓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在火焰蔓延開之前,蹣跚著快步走出了房間門。返身關上門的那一瞬,她將手中匕首丟在了屋角,又摘下手帕擦了一下手上的血跡,將那手帕也丟進了屋中。
之後,她若無其事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開啟了門。
“吱呀”
或許是她的力氣用盡了。這一次她開門時候,沒有把握住,有了聲響。
這點兒聲響驚醒了韓麗娘。
她迷糊地睜開眼睛,藉著燈光看見韓母站在門口,忙一掀被子下了床,驚訝地道:“娘,您怎麼起來了?您要什麼,我幫您就是。”
韓母平靜地道:“我不要什麼。”
“我聽這外面風聲有些急,有些睡不著,就起來看看是不是下雨了。”她一邊解釋,一邊緩緩朝前走,迎向韓麗娘時候便就讓其攙扶著,到床邊坐了下來。
這會兒,碧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