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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死去

丫鬟新柔剛伺候完薛宸吃藥,青花小碗盛了小半碗黑漆漆的藥,喝了三成,吐了七成。

新碧扶著薛宸躺下,薛宸覺得稍微好些了,就讓她在腰間墊了個繡金色祥雲的緞面大迎枕,稍事坐一坐,覺得氣稍稍順了一些,原本絕色的臉上透著慘白如紙的病容,不復從前的顏色。

薛宸此時卻無心去管自己的容貌變得如何了,覺得有了些力氣,就對新碧說道:

“府裡的大帳基本上都結清了,就剩下莊子裡和街面鋪子的帳,趁我現在精神好,去拿過來,我能看多少是多少吧。”

新碧不是從小伺候薛宸的,是薛宸成親的時候,自己從外頭買回來的,會管賬,薛宸信任她,就把自己的私庫交給她打理,薛宸的嫁妝雖然不算多,但是薛宸會經營,這麼十來年下來,也有不少結餘,要不是這侯府開支太大,薛宸的日子可以過的比北直隸任何貴婦都要滋潤。

只可惜,夫人嫁的這個長寧候府是個空架子,偏偏侯府裡的人沒這個自覺,還以為侯府是金山銀山,吃穿用度從不知節省為何物,夫人這麼大的進項,擺在長寧候府這些人面前,幾乎都只能勉強維持,可是現在不行了,夫人得了病,今年三月裡,進項就要稍微少了些,夫人無力再經營那麼多的鋪子和莊子,只好賣掉了大半,換得銀錢充入了府庫,身為當家夫人,做到她這個地步也是仁至義盡了,可饒是如此,長寧候府的人還對夫人諸多不滿,嫌她把持錢財,不大方。

新碧都替自家夫人感到不平。

見薛宸這個時候還想著看賬本,新碧接過了薛宸手裡的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說道:

“夫人,您難得精神好些,就別再看那些頭痛的帳了,好生修養著,把身子養好了才是最緊要的。”

薛宸知道新碧是為她好,勾了勾嘴角,薛宸本就生的美貌,就算是病中也別有一番病弱的美態,叫女人看了都不禁感嘆她生的太好,如今勾著唇角的模樣,倒像是恢復了些鮮活的顏色,叫人眼前一亮,可見她沒生病的時候,模樣有多美了。

“不過是看看賬本,有什麼打緊的。”

薛宸話音落下,新碧就忍不住紅了眼眶,轉過頭去擦了擦眼淚,然後才說道:“夫人,您就別看了。把身子養好了,才能把侯爺拉回來呀。”

聽了新碧的話之後,薛宸的臉上原本就不多的笑意又斂了幾分,靠在那裡半晌沒有說話,新碧話中所說的侯爺,說的就是如今的長寧候宋安堂,薛宸的丈夫。

宋安堂這個人不算壞,只是有些蠢和自私。當年如果不是她在被徐素娥逼得走投無路,又哪裡會使出那種手段嫁入長寧候府呢。倒不是貪圖宋安堂的家產,只是純粹的想找一個地方安頓,以避過繼母徐氏的斬盡殺絕。

到後來,發現長寧候府只是個空架子,自己那點所剩無幾的嫁妝在這樣的開銷用度,無底虧空面前簡直不夠看,無奈只能親自管理起了莊子和店鋪,因為她必須讓長寧候府繼續興盛下去,只有那樣才能在薛家人面前維持她僅有的顏面。

可現在,這種僅剩的顏面,只怕也快要撐不下去了。

宋安堂掀開錦繡簾之後,鼻尖就聞到了濃厚的藥味,眉頭微微蹙起,門後頭有丫鬟給他遞了手爐,替他解披風,掀了內室簾子,請他進去。宋安堂今年三十有五,天生的俊逸臉孔,看著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保養的非常好,金玉滿佩,通身的侯爺富貴,穿著湖藍色雲紋團花直綴,臉上帶著笑意,說不出的俊雅風流。

只見他一步並作兩步,走到了薛宸床前,新碧給他搬了張杌子,他卻是不坐,和孩子似的,非要坐在薛宸的床沿上,握著薛宸的手,說道:

“辰光,你房裡好暖和,手也暖和,外頭可冷了,你給我捂捂吧。”辰光是薛宸的小字,婚後宋安堂就一直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