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可以來我們公司呀,再說你有資歷,還有現成的人際關係,幹什麼不行?據我所知,徐總哪行都幹,你隨隨便便挑一樣幹,肯定沒問題!”
周蓮沒回答,自顧也看向河中的小船,那小船飄飄蕩蕩,好像有人躺在船艙裡,任憑夜色將他覆蓋,也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說實在的,這幾年,睜開眼就要應付各種人,各種事,而且還強迫自己去吃喝玩樂,作為公關,我做事算是比較有分寸的,但比那些靠身體掙錢的公關要辛苦很多,一開始還想著努力還債,總有一天一定要離開徐總,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時間一長,慢慢適應了,作為一顆棋子,聽天由命,不想再去拼了。”
說著,她用手輕點了一下小船的方向:“就像那小船裡的人,難道他不知道天黑了應該趕快上岸嗎?恐怕他是真的累了,也習慣了漂泊在風浪裡的時光,索性一覺睡下去,不管什麼時候醒。”
周蓮的話,如同從世態炎涼裡走出來看破紅塵一般,難怪從第一眼,我就感覺她淡淡如水,什麼事都瞭然,卻又都不放在心上。
而她的話,讓人無法反駁,畢竟身處渾水泥潭之中,儘可能地保住了自己底線,已是難能可貴,像她的名字一樣,出淤泥而不染。
一時間,我和小蝶都找不到好的理由來開導她,氣氛就硬生生地僵在那裡,甚至連轉移話題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邊咂著美酒,邊想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出於對周蓮人性的愛憐,實在不忍她就這樣沉寂下去,可一顆將眠的心,哪裡是三兩句簡單的話能喚醒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周蓮望著河水,眼神裡流露的哀傷像水面上偶爾挑起的漣漪,淡淡暈開,想必她也不甘一輩子活在徐蛤蟆的淫威之下,但身心的疲憊讓她再無多餘的精力和想法,只能得過且過,我們暗自替她不忍,卻也無濟於事,就在這時,從遠處的河面上划來一隻同樣的小船,可以看得出是個女人,兩條小船交匯,女人喚醒了熟睡的男人,兩人扶在船邊,輕輕地一吻,交談幾句,便划著船向對岸駛去。
這一幕被我們三人看在眼裡,我見機不可失,忙描繪道:“你看,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睡在船上的人,其實是在等他的愛人,他們互相惦念著,約好一起回家,以前你自己生活在厭惡的環境裡,當然度日如年,現在有了小蝶,有了我,就應該打起精神來,做那些還沒嘗試過,還沒享受過的事,你說呢?”
周蓮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一時愣在那裡,不知該說什麼好。
小蝶也勸道:“就是啊,只要你離開徐總,有很多事可以做,別說你現在有這麼多資源,就算沒有,我們也可以幫你,再不行,還有我媽媽,不說大富大貴,起碼無憂無慮地生活不是什麼難事,反正你別忘了,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我們!”
從周蓮豁然舒緩的眉頭可以看出來,小蝶的一番話,瞬間將烏雲打散,她舉起杯如釋重負地說道:“聽你們的,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還要考慮?”
小蝶忍不住了,著急地問:“還考慮什麼呀?別鑽牛角尖了!”
周蓮笑道:“考慮一下,離開徐總的公司,我應該乾點什麼。”
聽她這麼說,我們才鬆了一口氣,小蝶高興地說:“沒關係,只要離開他,幹什麼都行,我們都支援你!來,乾杯!”
三隻酒杯清脆地碰響,大家心裡都明白,這是一個慶祝,更是一個約定。事後想來,勸周蓮“從良”比當初勸楚菲雅“就犯”順利太多了。
恰巧,餐廳的音樂在此時愈加歡快,氣氛其樂融融,兩位美女胃口大開,又點了些吃的,加了一瓶茴香酒,要說這酒,味美香醇,還頗有些後勁,經服務生介紹,它的前身是苦艾酒,就因為酒勁太大亂人心智而一度成為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