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聽完,徐映波大為驚說,追問道:“道長的意思是,即便教我所附身的夏賢俊,他的那一具軀殼,也將活不過三十歲?”
“這是因為你違逆天律,遲遲不願喝下孟婆湯,如此悸理的存在,上天又怎可能讓你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呢?”尹楚樊將神色一端,語重心長的又道:“總之,只要你一天不上奈何橋,就是一再令你如願了,往後你的每一世轉生肉胎,也都將生生世世,永不見白頭。”
說到這見,尹楚樊偷偷瞥覷了徐映波一眼,見他肩膀很明顯地因挫敗而無力下垂,一臉灰敗,低頭不語,忍不住又輕輕喟嘆了一聲。
“唉……其實這事兒,倒也不是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只要你願意退讓,忘卻過去種種,心甘情願的到奈何橋上喝下一碗孟婆湯,我一定可以向孟婆替你請求,請求她老人家施法,把你這一條覺魂重新安放在夏賢俊體內,如此一來,三魂七魄都俱全了,也用不著再擔心那個短命的夏賢俊會英年早逝了。”
只是從此以後,他將沒了徐映波的那一世記憶,將完完整整的,成為真正的“夏賢俊”。
聽完尹楚樊的“建議”,徐映波恍若未聞,冷冷一笑,“莫怪常言道:妻財子祿四字,常與修道之人無緣了。”
尹楚樊的眉緩慢一揚,不解一問:“願聞其詳。”
“道長這一生中,可曾對一個女子掏空自己所有的感情過?”徐映波開門見山,一針見血的問道。
然而這一回,一向能言善辯的尹楚樊,卻是意外的抿唇不語了。
見狀,徐映波心中暗暗猜測,旋即乘勝追擊,不死心的遊說:“如果你也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你就會明白,對我而言,脆弱的不是生命,而是我對雲仙的情感。”
自他在明朝戰場上死去的那一刻,他的魂魄就已經飛回了她身邊,自始至終守候著她與孩子。
孩子不幸死於瘟疫的那一日,與她萬念俱灰、棄世投環的那一刻,他都片刻不離的守在她身旁,獨自承受著無能為力的巨大痛苦。
整整六百多年了,他所承受的痛,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撫平,他與雲仙之間的愛情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放棄的!
尹楚樊就算無需動念,也能感受出此刻徐映波不願磨滅與蘇雲仙最後一段僅有的記憶,以及他的心仍不斷在哀號、在悲嘆……這些他都能明白。
遙想當年,他也是一顆痴情的種子,但結果呢?
結果是老天下了一場絕情雨,活生生的把他的情苗給連根淹死、泡爛啦!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一旦傷其身,痛其骨,便能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感情也是這樣,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若是守候著不該守候的,註定只會是一場折磨,一場兩個人的折磨。”
尹楚樊淺淺笑嘆了一口氣,但他的短促一笑,並沒有讓他的目光亮起來,他低語道:“一想一眷戀,一思一哀傷,該放手時放手,不啻也是一種解脫,這些……你能懂嗎?”
說完,他轉身看徐映波,又勸道:“奉送你一句,情海汪洋,回頭是岸吧!”
“道長不用再勸徐某了,要我從此放棄與雲仙再度相守的機會,絕無可能!”
這傢伙的脾性,簡直像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眼巴巴瞧著他的嘴皮子都快說爛了,他仍是無動於衷,直教人氣不打一處來。
“行行行,是好是歹,你自個兒好生琢磨去吧!總之,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可倘若你對韓若水做出逆天之事,就休怪貧道不留情面了!”尹楚樊惡聲惡氣的恐嚇。
說罷,他轉身大步離去,僅是在臨走前,又丟下一句,待百日之後、約定之期,他定會再回來。
“真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徐鳳茜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