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剛進去的時候,帶我的是樁子。他是我們排首攀。那兒跟外頭編制不一樣,一個排四個班,一個班四個人,三四個排一個連,後來改叫中隊。首攀就是攀援領路人,遇到牆啊峭壁啊,打頭第一個往上爬的人。沒有他上不去的地方。他上去了,繩兒一掛,釘腳在那,再差的也跟著上去了。所以大夥兒都叫他樁子。可那回,那鎮子裡……沒牆要翻,卻有狙擊手,就一槍,血怎麼按都按不住,喘了沒半分鐘,人就那麼沒了。我抱著他,他說他後悔了,他後悔沒對嫂子好點兒,他問我他能不能沒事兒,我……我說能……然後他就那麼沒了。你知道麼,那樣兒,就那樣兒,一下子軟了,沒動靜了……”
簡丹緊緊唐勁的手:“我知道。”
唐勁一怔,旋即驚了:“你知道?”
“李颯就是那麼嚥氣的。”簡丹垂下眼,又看唐勁,“我也說了‘能’。”
“嗯……”唐勁應了一聲緩過來了,而後他突然警惕,“李颯?那又誰啊”
簡丹無奈又好笑:“選拔生。一個航班的。還是個孩子。”
“噢。”後面一句很有效,唐勁立馬丟開了,迴歸主題,“這還沒完兒,他老婆一聽信兒,壓根沒過來接——”接骨灰盒與遺物,“隔天就跟人跑了,擱下兩個娃兒,都還小他爹孃年紀又大了。隊裡是出了份子錢,可那能有多少用處……”
簡丹一針見血:“他打老婆?”
唐勁頓了頓,聲音低了兩個八度:“他薪水都寄回去了。”
“家裡上有老下有小,裡裡外外都要靠他老婆撐起來吧。家務活兒就不是活兒了嗎?那他往回寄錢也是該的,憑什麼打人。他老婆也是人;要是不嫁他,換個男人,一起出去打工,怎麼也能過得不錯。”
“他老婆……”唐勁慢了好一會兒才嘆出來,“外頭有人。那次我們去交流,回來前吃了頓飯,他給喝醉了。”
“因為他常年不見人影兒,叫人守活寡,有病有難又搭不上手?”簡丹只剩搖頭,“那筆賬可算不清了。那兩人……幹什麼還生小孩”
“就那麼生了唄。”唐勁拿臉兒摩挲摩挲簡丹的手,望著簡丹,“你不會,不是麼。我可不要找個女人衝著房子來的。那樣還不如打光棍兒你瞅著帥哥當糖果,你天天翹尾巴,你膽子忒不小了,你還老愛欺負人,可你就算——就算嫌我常不在家、不要我了,怎麼也會帶上孩子。”
簡丹哭笑不得,抽手拍拍唐勁的臉兒:“你到底是找戰友,還是找老婆,嗯?”
唐勁倒向簡丹合手攏住,先賴住了,這才想了一會兒;而後他沒想出來,不解,瞅瞅簡丹沒慍色,小聲嘟噥上了:“有啥不一樣?都是一輩子的事兒。”
簡丹難得啞口無言了一瞬。
的確如此。
的確都是一輩子的事兒。
所以,共過生死,並不等於是戰友——戰友還得天生立場相容,還須彼此一世忠誠。在此之上,今天你衝我顯擺顯擺這個,明天我跟你得瑟得瑟那個,吵吵嘴鬧鬧意見,都是小事了。
唐勁趁機滑下手去摟簡丹的腰。
簡丹按住了唐勁的手、不讓他動:“老樁出事兒那會兒,你幾歲?”
唐勁有些記不清了:“剛進去,二十吧。打完比賽,偵查團先呆過一陣兒,然後參選……二十一?那會兒天已經開始冷了……二十一。”
…
…
好久不敢看書評區了,聽說暴動了……
捂臉
砸吧砸吧砸俺吧,只是記得留一口氣讓俺回去碼字……
這裡冒出來解釋幾句,不過還是不敢去看書評……
鞠躬
——申明——
這文是童話
但再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