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終於亮了,烏孫、阿保也從贏家變成輸家,輸光了,沒脾氣了,垂頭喪氣散了賭局。待那些村民走後。阿保埋怨烏孫道:“早些兒收手,何止落得這個下場,……”賭徒嘛,其實都是貪婪鬼,自古及今沒有那個能控制自己的賭癮,達到收放自如的境界。烏孫沒能控制住賭局,由贏錢變輸錢,十分正常,能控制這種事才奇怪。
烏孫沒好聲氣回敬阿保道:“當時你為什麼不把他們打發走,如今再懊悔有屁用?,你娘死的時候,你好象也沒有這麼傷心。”
烏孫這話頗是道中阿保的心病,阿保聞言只好不吭聲了,少年不識愁滋味,阿保娘死的時候,阿保確是沒怎樣傷心。
烏孫把手一招,大咧咧地道:“走,進沂水城開葷去。”門也不關,昂首離家。這家只剩一個空殼,即便有賊光顧,也沒什麼東西可偷,除非那賊來啃泥巴。
阿保也只好縮頭縮腦尾隨烏孫之後,自言自語道:“你做東呀,我可沒錢。”
烏孫在前,阿保隨後,逶迤來到沂水小城。大搖大擺闖入泰山酒店,烏孫在櫃檯前看見店主何長春,不免打個招呼,陪笑道:“表叔,恭喜發財!多時不見,生意可好。”
何長春臉呈不屑之色,不太奈煩地喝道:“發什麼財,還未發市哩!哼,你也敢來見我麼,你欠我幾十文酒錢還未還呢!”
烏孫拱手求饒,嬉皮笑臉道:“小侄正在尋找發財門路,區區幾十文村錢,我也沒放在眼內,儘快歸還你便是,侄兒當下手頭有些上緊,還要表叔再支援一下……”
何長春臉色越發難看,冷笑道:“想借錢嗎?你以為我家是錢莊呀!”
烏孫合掌笑道:“表叔真是神猜,料事如神,侄兒正有此意,一客不煩二主,懇請……”
何長春指著門首一條黃狗笑道:“借錢不難,你問它,它答應你,我便借錢給你。否則擴音。”那條黃狗聞聲起立,賣力搖尾,憨狀可掬。
烏孫告貸碰壁,氣呼呼道:“不借便不借,別拿狗來搪塞我,罷呀怎麼,小氣鬼,你就把幾十文錢當作銀山。小心我將來發財後,用金磚來壓死你。”
烏孫從泰山酒店出來,又帶阿保轉到廖山川麵館。尚未落座,廖山川已是叫苦不迭:“小本生意,恕不賒帳,希求體涼。”
烏孫也自覺汗顏,垂頭喪氣道:“施捨兩個饅頭,權當餵狗。”
廖山川揮手喝道:“快走,快走,那門野狗,天天來討飯,又不能打殺,誰養得起呀?”
烏孫白眼一瞪,卷抽握拳,勃然作色道:“,你欠揍討打呀,看我砸爛你這破飯店。”烏孫曾經練過幾年少林羅漢拳,打架的本領非常了得,在沂水城還沒遇上對手。
阿保瞠目結舌,向烏孫詢問道:“真打呀,為兩個饅頭開仗,值得嗎?”阿保是**形意拳好手,他父母當初出錢聘請師父教他學成這套拳腳,無非指望他憑藉功夫保護身家財產,阿保眼見家中沒什麼財產可以守護,便仗功夫惹是生非,他曾一個人跟村中十個無賴漢叫陣,三除兩下,把眾無賴打得落花流水,便被人冠以一個“牛豬王”的外號,他確是蠻橫愚蠢,打架爭鋒,勇不可擋。
烏孫沉吟良久,搖頭嘆息道:“真不值呀,算了,算了,看在大家是鄉親的面上,便宜他。”礙於鄉鄰情面,道理還是要講的,烏孫只好知難而退。
烏孫、阿保在沂水小城,東蕩西蕩,早晚兩餐飯食竟無下落。正在彷徨失措,無計可施,忽見同村的烏小三挾著一匹白紗失魂落魄地從他們面前經過,撞見烏孫,竟然不打招呼。烏孫截住這烏小三問道:“你在這裡做甚麼?”
烏小三白了烏孫一眼,沒精打采地道:“我叔死了,買匹白紗趕做壽衣,你們無事別擋著我,我作急回家辦事哩。”
烏孫訝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