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計程車兵沾染了這種毒煙,傷口便開始大面積地潰爛,其狀慘不忍睹。我每走過一個放置傷員的地方,都能聽到他們在治療時的慘叫聲,彷彿鬼獄的哀鳴。
與所有人相比,我就像個擺設一樣,幫不上任何忙。因為我既不會包紮處理傷口,也不明瞭戰場上的情況,只能四處奔忙,幫著遞拿一些物品。
“好痛,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躺在我腳邊的一個傷兵,緊緊地抓著我的手,不斷地呻吟著。他的兩隻眼睛都已看不見,臉上滿是泥汙,早就看不清原本的相貌了。一個侍女正在給他診脈,而後凝重地搖了搖頭,“不行,中毒太深,侵入五臟六腑,只怕……”
“啊!”那個傷兵忽然慘叫了一聲,全身開始抽搐,口吐白沫。那個侍女馬上大叫,“少主,我封住他的穴位,您快堵住他的嘴,不要讓他咬舌自盡!”我慌亂地點頭,情急之下,只想到把自己的手掌側壓入他的嘴。他好像很痛苦,牙齒很大力地咬住我的手,我感到一陣刺痛,隨即血液的芬芳從他的嘴裡飄了出來。
說也奇怪,侍女正要下針搶救的時候,他卻漸漸地平靜了下來,也不再抽搐了。侍女疑惑地給他把了一下脈,隨即驚異地望著我,好像我是什麼怪物,“毒素竟然漸漸退散了……他沒什麼危險了……奇怪,這毒明明是無藥解的……”
我並不覺得她的話中有異,只是把破了的手掌拿出來,輕輕地舒了口氣。
四周的侍女和傷兵都向我望過來,整個地方安靜極了,就像死亡之途一樣安寂。忽然,一個傷兵又大叫著抽搐了起來,在他身邊的那個侍女連忙叫我,“少主,您快過來一下。”
我連忙奔了過去,蹲到她的身邊,“我可以幫什麼忙?”
“把你的手,伸到他嘴裡去。”侍女冷靜地說。
我想要換那隻完好的手,侍女馬上搖頭,“不,就是被咬破的那邊,剛剛流血的那邊。”
人命關天,我也沒有多想,馬上聽從她的吩咐,把手伸進了傷兵的嘴裡。跟第一個的情況一樣,他馬上鎮定了下來,也不抽搐了。侍女伸手一診斷,不可思議地叫了起來,“毒素真的在漸漸地消失……這簡直太神奇了!”
“救救我們,王妃,求求您,救救我們吧!”那些躺在四周的傷兵們此起彼伏地大喊了起來,喊聲如夏雷陣陣。他們渾身是傷,不斷痛苦地呻吟著。侍女們都不知所措地看著我,也不知道怎麼去平復他們激動的情緒。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傷口,頓時明白了,原來我的血液能驅除這要命的毒素。
我環看了他們一眼,這些人,背井離鄉,征戰沙場,九死一生,幾人能回?維護和平的代價,就是累累的白骨,是千萬家庭的破碎,有多少妻兒,盼不回徵人?如果我可以,為什麼不盡力挽救他們的性命?至少救下一個,就能為一個家庭的幸福儘自己的綿薄之力,何況他們都傷得那麼重,形勢已經刻不容緩。
“好,你們別急,我馬上來救你們!”
我的右手被陸陸續續地咬了數十個牙印,整條手臂的血色漸漸地退下去,變得蒼白。除了疼痛,還有麻木和無力。侍女們不忍再看不下去,紛紛勸我停止,我看了看餘下的那十個傷兵,咬了咬牙打算堅持。
“錦繡王妃,您真的要用血救我們嗎?我們不是昊天計程車兵……我們是和國的……”一個用繃帶吊著手臂的小士兵滿眼淚水地看著我,我走到他的面前,笑著蹲了下來,“戰場上的,都是親兄弟,分什麼和國昊天?來。”我把手伸了過去,他有些遲疑地搖了搖頭,“可是,您已經流了很多血了……”
“聽我的話,流這些血我不會死,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你的故鄉和爹孃都在等著你。你也想活著回去,你們都想活著回去對不對?所以,你們都要好好活著。我沒事,快咬吧